那冰冰冷冷的目光,几乎要将她冻伤。
“这么贤惠,还真把自己当骆家的孙媳妇了?”声音怪腔怪调的,他这个人就这样,不爽的时候刺可以到处扎人。
余小西脸色有点难堪地抬起头,他的目光已经从她身上移开,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骆钧,那表情就更讽刺了:“你怎么不想想,当初他可是没把你当孙媳妇。”
“骆少腾……”余小西不赞成地看着他,床上的人毕竟是他的爷爷,已经病成这样,他实在不该这样刻薄。
哪知刚喊了一声,手上便一痛,水杯脱手后哐地一声摔到地上。
玻璃碎裂,水渍洒了一地。
余小西吓的噤声。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是会觉得骆少腾很不孝。
管家也不赞成地喊了一声:“骆少!”
相比起来,骆钧的反应则只是闭上眼睛,唇角的笑愈透出悲哀,他说:“这是报应啊,报应。”
没有人说话,空间里很静,只有他悲怆的声音:“你恨我是应该的,当初若不是我,你爸就和你妈走了,他不会死,你妈也不会死。”
“你说什么?”骆少腾问,好像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似的,看着他。
骆钧睁开眼睛,好像第一次这么有勇气和坦诚地看着他,说:“你一直怨恨你爸爸,是因为你觉得他抛弃了你们母子是不是?他给了你私生子的身份是不是?其实不是的,当年你妈怀孕的时候,他就执意要离婚,因为我的阻止他才没有离成。后来……他想离开骆家跟你们离开m市,又是因为我,他死在了找你们母子的路上。”
他的声音很平淡,脸上却是极为痛苦的模样,但那不是因为病痛折磨,而是因为自责。这件事他埋在心里多年,早就已经积郁成疾。
两年前快死的时候,他本以为就会带着这个秘密离开,没想到,捡回来的命是为了让他承担更为残酷的事实。他这样说出来也好,说出来后心里果然松快许多。
骆少腾站在那里看着他,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余小西和管家瞧着他。
骆钧吃力地抬起手,想要再握一下自己孙子的手,说“原谅我,也原谅你爸。”可是手只抬起一半,便重重落了下来。
站在身边的余小西,仿佛是捂着嘴巴低叫了一声,然后管家马上跑出去喊医生。
门被推开,几个医护人员涌进来,抢救时骆少腾被挤到了离病床很远的地方。他就那么表情麻木地看着,眼前明明那么多影象,耳边却是一片安静。
直到抢救人员的动作停了,骆钧枯槁的身子孤仃仃地躺在那里。主治医生朝他走过来,那嘴唇张翕着说了一句什么,便走了。
管家哭着将白布盖上骆钧的头,他才有点反应过来。
那个医生在说:“节哀。”
节哀!
一个杀了他母亲的,害死了他父亲的凶手死了,他有什么好节哀的?
至于恨错了人?不算吧?他爸那么无能,死了那是因为没用。骆家……本该是今天这样的下场,他狠地想。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一双手握住,温热传来,他看到余小西担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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