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无意,看着朱厚照,忽然有了报复的趣味,“怎么?还怕我染指你的江山?都是朱姓皇裔,你能坐的皇位,我……”朱厚照只是不愿在两人之间再有任何国事罢了,对于朱宸濠的嘲弄,唯有用唇阻止。辛冽的酒味共享在两人口中,宫中养伤,只有补药,哪里来的酒?朱厚照心有疑惑,被朱宸濠挣脱开,“我为何坐不得?”他嘴角还留着方才交溶的残酒,挑衅般将后半句说出,侧首斜视,嘴角与眼角一样,带着不恭的朝弄,将喉间和胸腔的不适生生的咽了下去。
朱厚照压抑了心中苦闷,淡淡的说道,“不能喝酒,你的伤还没好。”
朱宸濠不理,拿起另一只酒杯斟满,喝了干净,这才冲淡了口中他人的味道,残花时节唯有烈酒相配,又是一年凋零时。
朱厚照腹中的烈酒化为一团火,燃烧着理智,“酒是从哪里来的?!”
朱宸濠今日白色织金暗纹锦衣,他乐见朱厚照的疑惑,“宫外,金陵秦淮畔,皇上留连处。”城中谁不知道,皇上留恋河畔红袖熏香的楼馆。
这是朱厚照自己编排的流言,如果不在城中满“尽情风月”,难道要昭告天下,自己与朱宸濠终日相聚乾清宫么。对于软禁在此的人,朱厚照狐疑他是不是在宫中还有眼线,和宫外暗通消息,是不是贼心不死……
朱宸濠又喝了一杯,犹有独酌一江清的遗世独立。“瓦剌来攻,不过被暴雪天灾所逼,送给他们些粮食牛羊,让其部落之间分得不均,各自内斗,自然边关无虞,”他缓缓开口道,奏折中的事他见微知著,“北方暴雪,饥民边地,那就乘势将他们迁往江西,充实战后人口……”又是一杯继而两杯,烈酒终于将四肢捂暖,朱宸濠多日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朱厚照这才从朱宸濠的容貌中回神,惊异的发现他在为朝政献策!朱厚照紧紧抱住他,拥入怀里,死死不愿放手,“户部的账目,应该有银两可赈灾,朝中谁人不收我钱财,命他们交出,赈济灾民,慰问边军,否则就是我朱宸濠同党……”
朱厚照听得分外心痛,“好,皇叔,都听你的。”朱宸濠任由他抱着,继续说道,“同党一律以死论罪,与主犯同罪……”
朱厚照听见这些立刻松开了拥抱,将他面对自己,以手捂住了他的嘴唇,带着担忧又如誓言般,“别说了……皇叔……,”朕不会让你死,这句还没出口,朱宸濠喝下的酒混合了赤色从口中咳了出来,染尽了朱厚照的衣襟,朱厚照惊慌失措,“皇叔!”
朱宸濠看他慌乱至极的模样,笑的更浓,比起不分日夜的颠鸾,一生一世的囚禁,他宁愿就此了断,永远不会遂了朱厚照的心意。
朱厚照看着他一身白衣尽是血渍,看着他嘴角笑意,纵使输了一切,星辰流辉,潋滟流光的双眼中仍旧满是傲视天下睥睨江山的华彩,心中涌出无限悲凉和绝望,只能抱住朱宸濠,连连摇头,朱宸濠还想说什么,被血呛到,整个人都在颤抖,大口大口的红色溅到朱厚照的龙袍,衬得衣衫上金龙的面目狰狞,仿佛有了生命。
暖阁外隐隐流泻的琴音并未间断,正是一曲高潮迭起时,曲高者和寡。
朱宸濠眼中都是自己的血色,这是皇宫啊,不错不错……即使大位夺得,若干年后,不过也是在皇帝寝宫中咽气,泼天富贵,扛鼎功劳,执掌江山,终不过是死后皆飘散。
朱厚照怀着万分恐惧,抱着怀中的人,“朕决定了明天我们动身去中都……这皇位我们都……不……”
“皇上!皇上!”陈卓凄厉的在暖阁外喊道,“皇上出大事了!南京城中所有官吏正在午门要冲入宫中,寻找皇上,说,说……”陈卓快疯了。
“说什么!”朱厚照望着脸色莹白,双眼紧闭的怀中人,一滴泪溅在朱宸濠的睫毛处,然后顺着他的脸颊流淌,就像皇叔在流泪一样。
“说皇上沉迷勾栏,终日荒淫无度,疏于朝政,致使藩王作乱,如今天降大灾,难民无数,暴动四起,江山危机万分!他们要找皇上临朝听政,否则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将皇上带去孝陵,去**陵前请罪,问问皇上还要不要当这大明皇帝!”陈卓鼓足了全身力气,跪伏在地。琴师吓得魂飞魄散,收了琴声,与陈卓一起伏在地上。
死寂静寞。
“皇叔你听,这皇位有什么好,啊?”朱厚照帮他擦了擦唇,这个动作他这几月来已做过多次。“不过,与你来说,这皇位一定很好……”朱宸濠没有了意识,并不能听见朱厚照的泣声。
“给朕叫太医!”朱厚照对着门外陈卓吼道。
陈卓赶紧滚了进去,看见了皇上抱着宁王栖身在一片血色中,刚才吓破的胆又碎成了渣,“皇上要不要更衣?”
朱厚照这才捡回了意识,若是南京城中所有官吏得知了作乱藩王和无德皇上同处一宫,又会如何?这皇位还是我来坐吧,不然如何保全我们这片狭小的立足之地。
太医飞速赶来,朱厚照脱下血染的龙袍,换上崭新的华服,看朱宸濠被内侍们安置到床上,小心翼翼的脱下外袍,胸口肌肤裸露,银针刺入,锁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