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出了一口气,迅速的转身离开,连同发带和腰带下垂落的八宝穗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王爷!请留步,有圣旨。”陈卓从乾清宫的偏门急急忙忙的跑出来,宁王止住了脚步,并不回头。陈卓跑到他面前,俯身行礼道,“王爷,皇上有旨意让小的带给您。”他满脸堆笑,对于现在暖阁里表情能吃人的皇上,他还是很乐于来见宁王,虽然王爷风评两开,而陈卓看过宁王在大宁城为国杀敌的场景,那是生命如草芥的战场,身份尊贵,只下天子一等的亲王甘愿以生命搏杀,也在开平城中某一日的清早,在皇上的寝室中为宁王束发穿戴,即使身体不适冷汗都滴落了,也没有露出任何情绪。陈卓眼中兰芝富贵的宁王率性,比城府愈发深沉的皇上真实多了。
“王爷……”,陈卓双手捧着圣旨,递到宁王面前。
宁王有点犹豫,还是单膝跪地,双手接过,“臣接旨。”陈卓恭恭敬敬扶起宁王,“王爷,旨意传到,小的告退了。”
宁王略微点头,这才展开圣旨,不是担忧的诸如再留京城,共下江南之类,而是一封赏赐的礼单,禄米,金锭,银锭,宝钞,丝绸,古籍,田契等等。
这些丰厚的赏赐,朱厚照早已备好,只是方才情绪不佳,一时忘了,这才叫陈卓送来。还在冬季,北风瑟瑟,宁王目视南方,有些轻视朱厚照这明显不过的安抚,两年前,同样在乾清宫,应先帝诏命,对抗四王,辅佐太子,彼时自身财力贫穷,实力弱小,而今积累金银,厉兵秣马,终于实现先前想要的权势地位,太子也是皇帝了,再不需要辅佐,如今回到藩地,那必是励精图治,等待良机,再来京城之时,就是夙愿得偿之日,宁王将圣旨收好,出了皇宫。
次日人马整备完成,朝江西出发,一路朝南,行走近一月后来到安庆,此处是古来兵家必争之地,得安庆则大江下游南京必得,宁王仰视高大坚固的城墙,南方疆土春风拂暖,城外杨柳吐绿,给这座重城装点了诗情,人马前锋已经准备好大船,宁王弃岸登舟,沿大江溯游过鄱阳湖再沿赣江直达南昌。得报的王府众人在章江门外恭候多时,全副仪仗将宁王迎入王府,离开南昌经年有余,宁王在王府正殿主位端坐,接受府中官吏人员跪拜,不同于京中的府邸别院,这座王府才是真正的公侯气派,面积广大,楼宇重多,历代先祖编纂的书籍,收藏的古本字画,更是在藩王中享有盛誉。在有两层阁楼,书卷墨香充盈的书房内,宁王得了手下探报,“开春征十万民夫修筑淮河下游堤坝,户部命山东开官仓接济灾民,中原流寇益重,命兵部全力追缴,皇上还以平剿流寇为名,将不懂提议的兵制改革暂缓。”叶子言简意赅。
宁王安插在各地的人马并无牵连,他看着手中的书,却在揣度皇上的心思,这应该是朱厚照缓兵之计,在江山万延和那点微末的感情间,宁王相信皇上一定会选择社稷为重,而且重于任何。
“中原流寇?”宁王重复道,“哼,他休想再利用本王。”中原腹地名义是宁王的封地,没有了郑王的高压镇守,历年饱受剥削压迫的贫民流寇揭竿而起,是一片祸事连绵之地,宁王辞去这一“奖赏”,既可以免受群臣瞩目,也可脱身事外,不再卷入纷争,好在南昌继续培植势力。
“现在快到年中了,你回京城,继续按照计划办事,我要京城官员继续心向于我,”宁王放下了书籍,对着叶子严肃的吩咐道,另外又给了她巨额的银两。
“是!”
“另外,不懂的身世,你也要留意,虽然他现在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但他毕竟是先帝遗诏提及的唯一顾命之人,只要他一日在朝,就难保他不会再玩什么花样。”宁王不忘这个眼中钉。
“是!”叶子领命而去。
宁王招来了宁王府的护卫军指挥使金玄,金氏世代效忠宁王府,护卫王府,金玄有勇有谋,宁王任命其为护卫指挥这一要职,与单周一起,成为宁王麾下人马的首领人物,单周擅长筹谋进攻,故而随宁王当初征战四王,金玄沉稳心细,被宁王委派留守藩地,离开南昌许久,金指挥操练人马,与江西府都指挥使司周旋,都十分出色,宁王也安心奔波京城之事。
“王爷,”金玄拱手道,“您带回的一千人马,属下已安顿好。”金玄气宇轩昂,若在战乱开国,一定可以成就一番事业,只可惜如今天下归一统。
宁王转头可以望见窗棂镂刻空隙间的翠竹森森,他像是自言自语,“这千人是本王精锐中的精锐,假以时日一定会有大用,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好好操练,并日夜督促护卫军勤于练习。”金玄领命道。
宁王收回视线,看着室内宁献王留下的手稿制成的楹联—举头不见长安日,世事分明在眼前。
他努了努嘴唇,“朝廷将要派大军镇压中原流寇,还有江西的匪患,你叫你手下撤退吧,避开朝廷锋芒,记得做的不留痕迹。”宁王府暗中培植了几路盗贼土匪,发些不义之财,这也本是藩王们擅长的暗地勾当,不过京城有人送来消息,此次朝廷决意全力打击,还有不懂涉及其中,为了以防万一,宁王还是决定暂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