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先到车上等,他俩便到侯府的一处小亭子里好单独谈谈。
封彦漠然道:「有什麽事就说吧,娘还等着我呢。」
「是我下错了棋,歪了思路。如今也不想奢求什麽,只希望,若真有一日落泥沼里了,看在今日私下跟你道歉的份上,拉封家一把。」
封彦扬了下眉。「我这麽说吧……」封彦指尖敲着石桌,好一会才道:「打一开始,你们的决定就是个错。至於冷着我的事,我不在意了。我成年了,既然是成年人就没必要揪着那些过去的事不放……更何况,心结早已形成。想解也得看时机,不是三两句话就可以解决的。」
封彦略偏头看着自家渣爹,续道:「对你们,我没有下狠手已是最大的宽容。也是看在我身上有您一半的血脉份上,我才会决定把那些事情就这样作罢,到那些人为止,不牵扯到你们身上。」封彦起身,「只希望,您跟二弟别再老想着成功机率微乎其微的、不切实际的事情,换个角度,去多多关注二弟的品德教育。他被教成这样,大夫人跟您,都脱不了关系。言尽於此,您自个儿多保重了,父亲。」
说完,便毅然决然的迈开脚步离开。封岳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儿子离开,父子之间原本应该要有的感情,在他们之间可说是一点都不存在。而会这样,也只能怪自己。
赵琮这几天在兵部有事,是军粮跟招兵的事。几个早早就从战场退下来的老家伙们倚老卖老,打算忽悠人,得过且过。赵琮年纪最轻,却也是在战场上历练许久的。他早看穿了这些个老家伙就是不想管,却又占着位子不放,为了所谓的名声跟俸禄。
其它还能上战场的几个低阶将领,急得很。这事要真拖沓下去,边关的那些士兵要拿什麽吃饭?只能吃土啊!
其中一个看向赵琮,求救似的看着他,希望他出声。
赵琮原本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看似完全没听进去,事实上他听得可清楚了。把玩着手 中的毫笔,缓缓开口。
「看来,诸位前辈是打算在这混时间,连结果也不愿意给了?」
「什麽话,要有共识!这样才能算数,要是一人独大,责任都给他扛,我们也轻松,可上头不会这麽想!」其中一个大概跟赵老将军差不多岁数的圆胖男子这麽说了。
赵琮嗤了一声。「瞧您说的,郑老,您这里……是不是被油脂给占满了?需不需要让您重回战场,把油脂给去了,才能记得边关士兵的苦处?」说着指了指自己脑袋。
「赵琮!」对方怒骂。
「在呢,有何指教?」赵琮笑得戏谑。「我就问一句,边关的士兵的饭,还给不给吃了?不给吃,行,到时候蛮夷入侵,就不要怪他们没打赢。毕竟,没饭吃哪来的力气打人?」
气氛凝窒了起来。「还有,现在招什麽兵?粮都不给吃了,招兵做什麽?」赵琮起身,「每年不都有编制该给多少,那就给多少。别跟我说什麽没粮没银子,这里面有什麽问题,别以为我不清楚。」
拿着笔,隔空点着那群胖了不少的老家伙们。赵琮不想让自家兄弟们没饭吃,最後撂下一句:「就别让我逮到你们的小辫子,就算我参不了你们,可我爹还在呢!」随手一掷,笔顶的地方就这样直接插进了案桌上。
一瞬间,安静了。原本还在絮絮叨叨的老家伙们,立时收了声,眼神发直地看着插在桌上的笔。赵琮冷哼一声,心想跟这群老不死的谈军粮军饷简直是浪费时间,太耗神。
——还不如去自家未来爱妻身边晃悠!
封彦回到叶府,就看到赵琮在自己房里一脸郁闷地把玩着他放在桌上的茶杯。「发生什麽事了,一脸不高兴。瞧你这嘴,噘得都能挂油瓶。」封彦坐了下来,翻了另一只杯子,倒了茶水。
那是周一特地温着的药茶。白瓷的中空小炉子,里面点着小蜡烛,再把茶壶放在上面,在烛火烧完前,都能保持温热。那是他特别请人制作的,比炭炉方便些。
「还能有什麽事?一群老不死的,脑满肠肥,嘴里说得头头是道,但也只出那张嘴,一直和稀泥。私底下指不定做了多少肮脏事,哼!」
封彦思考了一会,说:「是为了粮饷的事?」
「自然。还说要招兵呢!粮饷一副要给不给的样子还想招兵,他们的脑袋真的是装满了油脂吧!」赵琮一脸不屑。
「是不是打算跟民间征粮呢?」封彦问道。
「真开打了,才会这样。国库现在如何,只有顶头的人知道。而且,放在明面上的数字,可信度都要打点折扣的。」赵琮蹙着眉。「在我回来之前打的那一仗,就真的差点缺粮了!明明是写加急信去请他们援助,可信都送了,没回音,我只好跟附近的省城县城借粮,现在还欠着,等顶头的人批文下来好偿还呢!」
「现在虽是不打仗,但总还是要存些的。我听说蛮夷那开春时雪都未融,草也没得长,损失不少。」封彦指节扣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如今粮行那的存粮,换算起来大概也只够西北大营两三日的份量,看来,是该想办法去收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