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为了议员案……“沈云山沉默了半晌,艰难地说完后半句话,”你们的嫌疑已经洗清了。”
“啊,没错,那个人和你说起过……他叫什么来着?”杨平说,膝上的黑猫在他的抚摸下咕噜咕噜地叫着,“老A,你们是这样叫他的。”他笑起来,“知道他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他逃走了。”
“你相信吗?”杨平追问。
在他醒来后,警员告诉他,老A消失了。沈云山无法否认,他并不相信这种说辞。如果老A想要逃走,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告诉他这些信息,不管是转到他银行账号上的三百万还是关于金瘦香和死去警官的事,他大可以撒谎,然后寻找机会自己逃走,没有必要借助沈云山的帮助。但如果老A没有逃走,那么他去了哪里?
“警官,你不必这样紧张,我只是来向你提供帮助的。我的人在胜合的一家化工厂里找到了一桶东西,猜猜看里面有什么?”杨平问他,依然挂着那个笑容,“他们还没来及融掉他的脸皮,分辨起来还是挺容易的。想看照片吗?”
老A死了。沈云山想,一定是那个将他击倒的人杀死了老A并且带走了账本,那个人是老派的人,所以这就是新派会来找他的理由。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当时在场的人中,只有你活了下来。那场押送并不是上头的命令,而是因为你和老A达成了什么交易,我说的对吗?”
沈云山不置可否。
“他用什么东西换来了这场交易?”杨平问他,沈云山依然沉默着,杨平叹了口气,将身子压向他,音调低沉而具有说服力,“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议员被害的案子,尽管已经没人想趟这趟浑水。我尊重所有忠于自己事业的人,警官,我想要帮帮你。“
“老A有一本账本。上面记载着所有新派在政界和商界的暗桩。”他终于开口道,直视着杨平异色的眼睛,“他给我账本,我帮助他安全地离开,就是这么简单。”
杨平依然看着他,左眼扩散的瞳孔一片漆黑,右眼的瞳色却是浅褐色,仿佛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正在评估、测算着真伪和得失。片刻过后,杨平眯起眼睛来,戴着戒指的右手抚弄着黑猫的耳朵。“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故事。”
“所有人都知道胜合有新老两派,但是胜合的老大却鲜少被人提及。当然,大家都知道金字塔的顶端只坐了一个人,但是那个人是谁?没人知道。”
“胜合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它在一个家族里传承了三代,每一代都有一定程度的精神疾病,但是最后一位疯得尤为彻底,他亲手枪杀了所有的兄弟,然后为自己找到一个新的选拔继承者的方法。“
杨平说完,从随身的包中取出一份档案,交给沈云山。
“关于这座孤儿院,你知道多少?”
沈云山翻开了档案的第一页,上面是一张照片的复印件,背景是一座灰白色的建筑,右下角写着一排小字——圣马丁孤儿院。
“我们的人能找到的线索很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当时上一任老大就是在这所孤儿院内筛选他的继任者的,至于详细的情况,已经没有人知晓了。孤儿院毁于一场火灾,而上一任老大也在火灾发生后不久去世了。”
“再然后,就是现在的故事了。胜合有了新的主人,在短时间内掌握着这座城市大半的命脉,可笑的是,几乎没有人真的见过他。”
“你说的这些与我要调查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沈云山平静地发问,抚摸着复印件的一角,斑驳的画面上依稀可以看清孩子们的笑脸。
“老A大约和你说过。但我现在可以再和你确认一遍。”杨平说,“新派与议员案没有关系,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这就是事实,继续对抗下去对我们没有好处。”
“是因为老派把你们逼急了,所以你们想要来找我。“沈云山打断道,”我只是一个警官,我不认为我能帮到你们,而你们与我的案子也没有关系。”他说完,拉开车门,杨平没有阻止他,只是问道:“恕我直言,你真的以为凭自己一个人就能捉到凶手吗?”
“从议员案发生到现在,难道你就没有一刻怀疑过,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吗?”杨平循循发问,将沈云山落在座位上的档案递给他,“这份档案上有你需要知道的信息,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有一句话叫做眼见为实。”
翻开的档案里除了合照以外还有一叠死亡报告,沈云山粗粗看过一眼,一共有二十四份,每一份的左上角都写着一个编号。
“孤儿院的小孩没有姓名,或者说,他们在孤儿院内不使用名字,而是用编号称呼对方。大多数人死在了那场火灾里,也有少部分逃过一劫,但是——”
“在一两年间,幸存者都死于心脏休克。“沈云山看着档案,将他的后半句话说出来。‘心脏休克’这四个字在他的舌尖辗转了片刻,他记得将误导信息提供给老A的警官的死因也是这个。
“每一份报告我都看过,二十四个人中只有两个人死于火灾之前,这上面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