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丛缓了会,觉得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嫌弃道:“难喝。”
他不再留恋,拿着包转身就走,“我回去了。”
孟饶欲言又止地看着手里的空杯子,低头闻了闻:“难道没味道?——不可能啊!”
其他男生纷纷钦佩道:“想不到季丛酒量这么好,你今天叫他来真是叫对了!”
“以前他没跟我说起过啊,待会回去我问问他——要不我们再弄一杯吧。”
“成啊成啊!这次谁都不准逃,每人都得喝!”
有时候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情,都是因为Yin差阳错的误解而造成的。就像孟饶看到季丛谈起啤酒时自然的态度,便以为他是个个中能手;而季丛因为只喝过啤酒,所以潜意识认知里,把脾酒当做了同龄人的共同选择。
孟饶他们当时其实是在进行混合酒调制的尝试,所以才那么小心,混合酒对青春期的男生来说,不仅是时髦的象征,也意味着富有男性气概的成熟魅力。
因此,季丛当时喝下的是以某种掩人耳目的途径从校外便利店里买来的绿茶威士忌,并且兑了朗姆和啤酒,也就是说,一种烈性混合酒。
季丛往下走了两层楼,手里又提了个包,开始发现自己重心不太稳,手脚还有点麻,他眨了眨眼,觉得有点奇怪,但没多想,只是走得更快了些。
经过三楼转角的时候,他和一个人迎面对上,不小心撞上了对方的肩膀。两人的视线猝然交接,而季丛正欲出口的道歉,也死死卡在了喉咙里。
季岳手里拿着手机,看样子正在打电话,他抚摸了一下肩膀,深深感受了一下其中的痛感:“是你?”
季丛一声不吭。
“不说句对不起吗?”
“我不想说。”
“是吗?”季岳很失望似的。
这时,手机里传来模糊的声音,于是他继续接起电话:“没事……遇到了季丛,哈哈,当然没有什么事情,我很好。……想的,明天就回来了。”
季岳举起手机朝季丛摇了摇,“爸爸妈妈都听着呢,你要和他们聊聊吗?”
“谁想和他们聊?”
“毕竟好久没见了,上次开放日也没来得及说上话。你说对吗?”
季岳见季丛不说话,点点头,颇为遗憾地摁下来挂断键:“你不是和阿钟很好吗?我可以让你和她讲几句话的。”
“没什么要讲的。”
季丛原本不想和季岳纠缠,也不想被他再那样轻易地激怒,但你懂吗?季岳的那种眼神——含带着若有所思,甚至是饶有兴味的意思。
季丛浑身皮肤上冒起细小的鸡皮疙瘩,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你生爸爸妈妈的气,也就算了。现在连阿钟也不理睬了,为什么呢?阿钟从小把你带大,一直记挂着你。”
“那又怎么样?我不想管了。”
“不想管了?亲人间的情分,难道是你一句‘不想管了’就可以撇下不理的吗?”季岳打量了他一下,“季丛,你的心里,到底有感恩吗?”
季丛走上一步:“我有没有……”
“还有。”季岳后退一步,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你身上的味道,是不是该注意一下?”
季丛一愣,下意识低头闻了闻掌心,可是嗅觉好像失灵了一样,什么也闻不出来,只感觉到手掌麻得越来越厉害:“我只喝了一杯……”
季岳鼓了鼓掌:“我真佩服你的人际往来,看,这已经被你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我是不是该说一句,环境对人的影响,真是深刻得可怕?”
“环境?”
“我是说,狐朋狗友,之类的。”季岳说,“不过,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你说谁狐朋狗友?”
季岳但笑不语。
季丛怒极:“你不觉得你的傅勤和张一蔚,更符合这个标准吗?”
“那只是我的两个有些冲动的伙伴。”
季丛冷笑两声:“哈哈,伙伴?其实你也不过把他们看做两条养的好狗,需要的时候,就替你完成你想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