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南和谦不知前因后果,听得云里雾里。
净、人畜无害,住着私立医院专门预留的豪华单人间,看来也是收入不菲的阶层,却像个泼皮猴一样哭着喊着要冒着大出血、一尸两命的风险回来上海他产检的这家医院,问他为什么?他说不信得了这么个病,万一这是误诊,可不是害了他孩子的性命?
南和谦原地伸展开保持了一整夜的僵直姿势,就看到护士推着仪器进屋。小姐姐有说有笑地帮阿毓贴上各种监控仪,边笑颜盈盈地盯着还没完全清醒的家属。
“那些杀猪盘的骗子。他们骗了我妈妈的钱,所以我带着妈妈找到了他们的窝点,假装成应聘潜入其中,我想找些证据用来报警,可是没忍住揍了那个诋毁我妈的混蛋,然后我就被打晕关起来......”
“家属请回避!”
出手的人被自己的举动吓住了,南和谦的确恼火,但不全是怨恨没了孩子,而是恨这人不顾自己性命去冒险。这次是被人关起来,流产了,下一次呢?是不是要直接去认尸体,他不敢往深了想。如果要他失去这个人,只能抱着一具冰冷的、对他的触摸毫无反应的躯体,他所装出来的刀枪不入顷刻间就可土崩瓦解。他抱着那个小声抽泣着重复“对不起,对不起”的人,将他们的温度融合到一块儿,然后安慰自己,这只是一次警告。
曾医生模棱两可的态度,以及欲言又止的表情,到了鄂毓的眼中,自动翻译成:成功概率极低,甚至可能不孕。直到医生护士都离开了,他心乱如麻地躺下,内心脆弱到开始淌眼泪。
“你说。”南和谦看到人没事,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他单膝跪在床前,伸手握住阿毓的手,冰凉。
病房的电子锁滴了一下,门开了一条缝,外面射进一道光线,照在阿毓的脸上。南和谦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都不敢用整个脚掌着地。可是,他的娇妻却秒坐起来,吓了他一大跳,忍不住发出了一腔疑问:“你没睡?这到底是怎么了?”
鄂毓清了清喉咙,异常冷静地说:“南和谦,我这次可能保不住你的女儿了,但是孩子没了,我们还会再有,就算怀不上还可以想别的方法,肯定可以让你家老爷子抱上孙子。可是我妈只有一个,我咽不下这口气!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要抄了他们老窝!”
南和谦听得心惊肉跳,下意识起身。这才几天没顾到他,这个家伙就自己搞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一点点风声都没有透露!
黑暗中,鄂毓压抑地沉着嗓音:“南和谦......我有件事想和你坦白......”
然后就听其他人说,这人是谁谁谁的太太。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太太,还是医院大股东的世交。看来有钱人家的太太在喜欢“自我诊断”和质疑医生方面,与其他人毫无二致。曾医生刚下一台手术,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就碰上位“姑奶奶”,还不能怠慢了。
南和谦的脑子昏沉沉的,他只看到曾医生的上嘴唇一开一合贴着下唇,里面说出来的字他似乎都认得,组在一起却完全不解其中意,他打断了医生:“等等,我们做的不是试管婴儿吗?为什么会种到子宫外面?别的地方?”
曾医生却意犹未
他还迷糊着,就已经站在曾医生的办公室门口。
这一夜,伤心欲绝的南和谦搂着神情恍惚的阿毓,两人相对无言,直到累得迷迷糊糊睡去。南和谦做了个梦,他和阿毓牵着个四五岁大的小孩,走在一片花海里。那孩子特别开心地叫“爸爸,爸爸”,他感觉周身都洋溢着温暖幸福,直到孩子松开了他的手,被阿毓抱起来举到肩头,他才看清,这是个男孩,简直就是缩小版的阿毓,特别是眼睛,一模一样。接着,他就被早晨查房的医生吵醒了。
“家属去见主治医生!曾医生找您!”
“鄂毓的家属?请坐。”曾医生从座位上起来,拉了张椅子到跟前。待人坐定了,他开始正式术前谈话。“昨天,患者在县医院被诊断为异位妊娠,俗称宫外孕,夜间23时15分转入本院,复诊依然保持原诊断结果。他的晕倒、腹痛症状是因为内出血,如果不进行手术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耐心地解释道:“虽然,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极低,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存在受精卵因为没有着床,游走到其他位置,比如输卵管的情况。所以,要感谢前一位主治医生,他能快速判断,也帮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话音刚落,“啪!”一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你怎么会那么冷血!那是你和我的亲生骨肉!她是个人!不是你们玩弄权势的工具!”这些话不像是从深情的爱妻的他的口中说出来,却真真切切由他脱口而出。
“我承认是我的错,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那些伤害我母亲的人,我见一次就要打一次!所以,我觉得今天的结果无论如何都不可避免。”
“先生,要做手术准备了。”
“嗯,他的生命安全第一,该做的就做吧!”南和谦表示赞同。他开始懊悔自己昨晚的表现是不是过激了?这种情况也不是阿毓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