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他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说话的声音像清清的小风,“很值钱的,但是,丢了。”
丢了,这个词也适用在他身上,小漾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弄丢了自己。我忽然有些好奇,他与那个法制频道常常出现的罪犯到底经历过什么。
在得到患者同意的情况下,我对小漾展开了深度催眠,具体的方式这里不再赘述,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东南亚闷热的雨林,加工海洛因和冰毒的工场,身着迷彩服脚踩军靴的高大男人,朝你伸出一只修长的手。
我被小漾当成那个人,他几乎是立刻就变了模样。
抓着我的手,反反复复喊那个名字,他说,坤哥,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重复数遍)你什么时候来接我?我们不去英国了吗?我已经和爸爸妈妈说过了,他们同意我嫁给你的……
说到这里,小漾的脸上露出一些羞怯和满足,耳朵红通通的,像玫瑰的花芯儿。
我自然不能完全顺着他的妄想说话,否则只会加重他的病情,既要安抚,又要向积极的方向引导,我才刚说了一句,小漾却突然从催眠中清醒。
“你不是他。”
“那个人要是听到这句,肯定要抱起我转圈圈的。”他的悲伤快要溢出来,可眼睛仍是干涩的,只有熬夜失眠带来的的刺目红色,没哭。
我可以果决地判断,小漾患有严重的PTSD,但是令我意外的是,他的潜意识在自己克服,在自己抗争。也许他的Jing神韧性远远比我预估的要强。
在这段诊疗的过程中,诚实的说,我发挥的效用并不大,小漾能够有所好转,能够和人正常交流,完全是依靠他自己。
但是这两位患者引发了我的深思,那些从事特殊职业的人,是否在任务中对自我产生怀疑?他们的信念历经了多少次崩塌与重建?
答案或许是三个字——无数次。
和平时代也有Yin暗面。这个世界不全是美好与光明,看不见的地方总是暗chao汹涌,那些像纪先生一样的人,用生命守护着别人的安稳,英雄归来后却只给自己留下久治不愈的心理创伤和衰老病痛。他们甚至留不下名字,因为一旦暴露了个人信息就可能会给父母妻儿带来灾难,诞生像小漾一般的受害者。
而那个大毒枭,我们只能确认,他的的确确死在除夕夜的大海里。有关他的人格分析,我从一些法制节目中了解过,自大、冷漠、热衷于Cao控他人、攻击性强……这些都是犯罪分子常见的性格特质,但值得一提的,是他身上的矛盾性。
你无法想象一个无恶不作的人骨子里却存在着对自己国籍的认同,无法想象一个薄情寡义的浪荡子钟爱一个人的痴狂模样,我只能这样想,他代表不了所有毒贩,他只能代表他自己,是少数中的极少数。
我把小漾的经历隐去名字,去掉一切暴露隐私的细节,和我的女友谈起,她是一名编剧,刚听到一点点开端的时候就激动地回答我,我们应该把它写下来,改编成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不存在任何立场,仅仅是还原他们的感情,他们的人生。
我说,这需要当事人的知情和同意。
于是在咖啡厅里,时隔几年我再次见到了小漾,他旁边还陪着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穿着风衣和皮鞋,看起来很俊逸,说话的神态总是柔和,左手缺了根小指,和我握手后就坐下侧头看着小漾。
我委婉地提出这件事,生怕他们觉得冒犯,但两人的态度都很随和。
小漾说:“可以啊,吴医生,这算不算你当初跟我说过的,写日记的疗法啊?”
那个男人却握住他的手:“阿漾,你再想想,日记这种东西,每次翻开,每次都会痛。”
“可是不从头到尾翻个彻底,痛的不止是一个人。”他掐了一下男人的手心,又朝我笑,“吴医生,你让你女朋友写嘛,用我的名字也没关系,写完给我看看就好了。”
我看向他旁边的男人,男人的眉宇盛满了如水般的温柔,看着小漾,嗓音滞涩也沙哑,却还是甜蜜多些,他说,“我都听你的。”
由此,便有了以上这个故事。
完结啦撒花?
很激动,将近十万字,是我写过的最长,一开始脑子里只有一个小梗,就是小弟×大嫂,对坤哥最初的想法是背景板来着,但是写着写着就忍不住延伸故事网络,展现人设的多面性。
每次都把故事推到让我自己为难的程度,基本全程都是那种发完一章下一章就不知道要干嘛的状态。
虽然逻辑啥的还有问题,但是我也不想改文了,第一次写黑道,算是小突破嘞,感谢大家的留评,我都想一一回复但是又互联网式社恐(?′0`?)不知道怎么说,就是真的特别感谢,无论大家站得是谁,有你们的评论才一起呈现了这篇文!
If线其实就我个人,非常想弄个快乐3p,还要再想想怎么写啦(?* '?'*)?再次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