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好像又回到了十岁生日那天,他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闭着眼睛许愿妈妈可以幸福一辈子。
然后大门被人蛮横地撞开,一伙人冲进来拖走了他,妈妈拽着他的身体不撒手,被人用蛋糕砸了满身的污秽。
他哭着喊着“你们别打我妈妈”,最后被那伙人拖上一辆车子,隔着车窗他看见妈妈发疯地追了过来,不停地拍打着车窗,然后…从旁边冲出来一辆车把她撞成了满目的红色。
再之后那些人嫌他吵闹,给他打了针,又蒙上了他的眼睛。
他在一个Yin暗chaoshi的环境里待了很久,眼前一片黑暗,双手被反绑,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妈妈临死前望着他的眼神。
凄婉绝美。
后来他又听到了枪声,闻到了浓烈得让人作呕的血腥气,有一道极其特别的脚步声穿过枪林弹雨,最终停在了他的跟前。
他的眼罩被扯了下来,一个男人蹲在他跟前,神情冷漠地打量着他。
这就是他第一次见夏之耀的情形。
眼前的景象恍惚中重合到了一起,人鱼的脸忽然闯进他的视野,以雷霆手段攻占了他的心,强势地让他眼中多了其他的色彩。
区…澜。
夏利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球拉克似有所感地停住动作,回身看向他们进来时的通道,只见一道水浪破开通道口,刺目的银光像利箭一般直直地射了过来。
那条人鱼果然来了,球拉克没有过多震惊,抬手合上了贝壳的盖子,同时用新长出来的鹰爪挡住了人鱼的攻势。
球拉克的血味有刺激神经的作用,夏利已经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全身的神经都被迫进入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如果说他现在很需要一个人,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区澜,尽管他是一条长着鱼尾的超自然生物。
在他有限的年月里,除了妈妈之外,唯一对他好过的就是区澜。
他不知道自己对区澜有没有那种想法,但他很清楚地知道,区澜在他的心里有特殊意义。如果可以他想让区澜成为自己的守护神,成为形影不离的同伴。
因为再没有谁会主动给他找食物,会抱着他睡觉,把体温分给他,也没有谁在不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的前提下,单纯地喜欢上他这么一个无趣的人。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只遇见过区澜。
不知是不是贝壳里的氧气有限,夏利感觉自己有些窒息,他虚弱地拍打着贝壳,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一片浓重的黑暗之中,贝壳忽然被掀开了一条缝,炽热的光肆意闯了进来。
人鱼翻开贝壳,一眼就看到了只剩下小裤衩的夏利,登时变得心情复杂,既愉悦又愤怒,鱼尾焦躁地砸在地上。
球拉克已经死了,他亲手杀的,代价就是他的尾鳍被撕裂了,海蓝色的血ye在尸骨堆上晕染出了一朵叠着一朵的花纹。
他看到夏利冲他迷茫地眨了下眼睛,天真的像刚出生的婴儿。
人鱼猛地俯下身咬住了夏利的喉结,尖尖的獠牙刺破脆弱的皮肤,给他打上了属于自己的记号。
尖锐的疼痛使神智稍微清醒了些,夏利努力地聚焦视线,在看清区澜的脸之后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身体,急切地在他身上蹭了起来。
他红着眼睛说:“抱我——”
人鱼僵硬了片刻,然后翻身上了贝壳,同样热烈地亲吻着夏利的身体。他的鱼尾化成了人类的双腿,却依然灵活地勾着夏利,与他呼吸交缠,亲密无间。
人鱼贴着他的耳际喊“吾爱”、喊“伴侣”,夏利情难自制,抓着他的肩膀说:“夏利,喊我夏利。”
“夏利——”
低沉温柔的语调像正午的海浪,仿佛要把人融化在浩瀚的海里。
“夏利!”
声音逐渐变得清晰,伴随着灵动的歌声一股脑地往脑海里飘,温柔地呼唤着他。
夏利猛地睁开眼,脑子钝痛不已。
区澜焦急地抚摸着他的脸侧,看他终于醒过来之后,俯下身深深地亲了他一会儿,用舌头戳刺着他毫无反应的口腔。
夏利本能地回应着,余光却不小心扫见了爱音岛的汉子们。他吓得一个激灵,人也彻底地清醒了。
二十多个汉子齐刷刷地盯着他们,表情虔诚得像是在膜拜神明。
夏利不好意思地推开区澜,干咳两声转开了头,混乱的脑子终于彻底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