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惊了,半晌道:“阿弥陀佛,命该如此,贫僧也无力施救……不知这孩子可曾取名?”
裴德海皱眉:“无寄,无依无靠无所寄托,大师说这样可以减轻亲缘。”
僧人长叹一声:“施主听我一劝,不要在此时将他遗弃,这么小的孩子肯定会死在山里,施主岂非平添杀孽?若是实在生厌,好生教养照顾到他十四岁再将其驱赶,也算全了亲子缘分。”
裴德海是经商之人,对他所说的杀孽心怀顾忌,最终还是把孩子抱回了家。
……
裴无寄也是命大,在全家人的冷眼冷待下竟然真的活过了十四岁。
十四岁的少年却比十岁的孩童还要孱弱,棕褐色的皮肤上交错着许多黑色色块。
十四岁生辰一过,少年就被赶出了家门,并被告知已经被逐出家谱。
他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往来的路人都嫌恶地看着他,连几岁的孩子都对他口出恶言,甚至还有不少失意的人揍他泄愤。
少年在曲水镇几乎是人人喊打人人叫骂,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就算有没对他动过手的人,私底下也是极其瞧不起他,遇到晦气的事情也会在心里骂他,认为是他给曲水镇带来了霉运。
裴德海一家自认为仁至义尽,见此景象也不闻不问,反而贴出告示宣布他们与裴无寄毫无关系。
可他们没想过,那十四年的悲惨生活又怎么能算是好生照顾。
十四年里,少年没吃过热饭饱饭,没读过书大字不识,没人教过他什么,他也什么都不懂,只在长年累月的唾骂声中才知道自己是被讨厌的。
整个曲水镇,没有人对他心怀善意。
……
少年什么也不会,没有店铺愿意招他做工。为了活下去,他朝码头的管理人下跪,以不要工钱的条件换来一份包吃包住的差事。
他开始在码头上帮忙卸货,做搬运重物这类最苦的工作。
少年十五岁的身体比十四岁时还要瘦弱,那些货物甚至都比他重。
他咬着牙搬起那些沉重的木箱,腰背都压弯了。
深更半夜的曲水边常常会站着一个伶仃的身影,那双乌黑的眼睛里空寂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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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画面如同毒药一般,疼得江盛肝肠寸断。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流了满面,江盛红肿着眼睛,抖若筛糠。
嗯……?
等等,他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