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着手臂上隐隐传来的温热,低下头,努力的在眼里挤出两颗泪珠,微微含着眼,要落不落,楚楚可怜。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温润和煦的责怪在他耳边响起,他微微愣神,他知道这个先生或许是好心还是只是一时兴起顺手拉他一把。
但是他有多久没听过这么不含恶意而又让人暖心的话了。
他低着头,就是不去看那个先生的脸,就是装作一个无辜又谦顺的小羔羊,只是被坏人引诱而脱不开身的小孩,以期能让那个先生心里的天秤往他这里斜一点。
在这种地方,戏看得多了,耳濡目染的倒也习得一些,不敢说影帝级的,如果叫一些人来分辨倒也犯难。
弱者这一群体,不管在哪里,尤其是一些男人身上,一个眼泪,稍稍流出的脆弱感,不说会一定出手,但心里难免义愤填膺。
他以为那个先生会是如此,没想到,那个先生会叫来到处巡查的安保人员,不知对那领头的说了什么,三三两两的那几个公子哥儿就被连拉带拽的‘请’了出去。
他悄悄抬眉,想看清楚能有这么大能耐的是谁,奈何周围为了营造氛围,弄得昏暗,隐蔽处里时不时闪过一簇簇的镭射灯,晃得人眼疼,根本看不见人脸,只觉得在不远处跟领队说话的那个人身姿挺拔,隐约看出的穿着也是那般的板正,一看就和他和在场的不是一类人。
看不见的脸,这让他心里顿时升起一个想法,或许这也是他的一个契机。
看着那个先生远去的身影,隐约听见有人再喊沈先生,在这种场合下还被人喊着先生的,身份看来应该是不低的。
暗下决心,他决定不论如何先搭上这个沈先生再说。
第二次见面,他真真正正的看见了那天拉他的沈先生的脸,说来可笑,本以为躲过去十八岁那天的劫,他偷偷地躲在卫生间里整整一夜,他知道这就是掩耳盗铃,这里没有一处地方不是被监视的,卫生间他可真不敢给那帮没什么底线的人打包票。
他知道上边肯定知道他躲起来了,既然他们没说,他也当做不知道。
不知为什么,自被那个沈先生拉了一把后,他有预感,他的下场绝对不会差。
他竟隐隐的开始相信起老人们对他说的他的长相以后定会是富贵长寿的。
他被关了几天,倒也没受到什么苛责,大概见他没作什么妖,上边的头头做主给他放出来透透气,走过长廊,来到灯红酒绿,奢靡堕落的大厅,男男女女的调笑,你来我往的推杯换盏,嘻嘻闹闹的声音不断传进耳朵里,心里一阵厌烦,转身就想走,拐角却碰上了过来的沈先生。
同样的,他还是被沈先生一把拉住,才勉强不会摔倒在地。
他这次看清楚沈先生了,如他想的一般,温润尔雅,气质不凡,用他以前所学的,仅剩一点的可怜知识来形容就是郎艳独绝,见之忘俗。
小心的将手臂从沈先生的手里抽出,低着头紧盯着那只伸出的手,好看的人就连手都是那么好看。
他要要唇,讷讷道:“上次,谢谢了!”
他没看见对面沈先生的表情,但也猜到,定是无所谓的,他那样的人怎还会记得,大概就是随手一搭,胡思乱想着
“无碍,你怎么样”
和那天的声音一样,还是那般温和,好似一成不变。
悄悄地抬头,迅速的扫了一眼,见对面的先生眉眼含笑的看见了他看他,立马装作胆小害羞的样子用以遮掩。
想出去的心越发强烈,他尤其是想跟着那个沈先生,他也不去想他所看见的沈先生是否就如他表现出的样子,还是那衣冠楚楚的外衣下是否藏这一颗禽兽的心。
他犹信自己的感觉,他想为了自己拼一把。
失败了,一条命而已,反正他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留恋
成功了,他相信以他的努力应该过得不会比这还差了。
暗下决心,便有意无意的朝其他的小哥儿,服务以及那天和沈先生接触的安保打听着消息,
在沈先生出现的时候,他假装知错换得上层的许可出来服务他根本就不屑地‘贵人’们,在沈先生经过时犯了错,将自己收拾的惨惨的,冲入沈先生的身边寻求保护。
他承认他是在赌,他想着自己或许是在沈先生眼里是不一样的。
时间在他的眼中变得缓慢,心中的忐忑仿佛化作实质,他紧紧的捏住沈先生的衣角,抬头,眼中哀戚的望向沈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打动了他眼前这位沈先生的心,当他感受着沈先生拉住他的手臂时。
他承认,他赌对了!
不管沈先生是真心还是施舍,还是正义心爆棚。
说真的,他在这一刻是真的很感激沈先生的这伸手一拉。
或许和沈先生在第一次接触时,他的那个虚幻的身影就已经在他的心里留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