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之后,亨特穿上衣服,说要去五金店买点东西,让我看好他的狗,最好能喂点牛nai。这话说的,牛nai不要钱吗?
他走了之后,这只大狗显得失魂落魄的,总是贴在我的脚边转来转去。我低头看它的时候,它打了个喷嚏,可怜的东西。唉,好吧。小羊很不礼貌,它把牛nai喝得到处都是,简直跟小孩子一样。我不得不洗了抹布来擦地板,越想越觉得这整件事都很荒唐。
在小镇里,每一阵风都带着秘密:比如哪个被篮球砸破脑袋的孩子提前回家,看到自己的妈妈躺在地板上,一个陌生的男人趴在她身上。
然后小蠢货尖叫起来,所有人就都听见了他妈妈的事。
我怎么知道今天布彻尔不会突然回来呢?
想到这里,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也许他会连我也杀了的。说到底,我并不完全了解他,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正当我心烦意乱地后怕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口开锁的声音。我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急急忙忙从地上捞起亨特留下的夹克,搂在怀里,一下子不知道藏在哪里好;小羊也听见了动静,抬起头四处闻闻,突然一骨碌爬起来,往门口奔去,很快又摇着尾巴迎了个人进来。
“你这是干嘛呢?”
亨特提着一只灰扑扑的工具箱走进来,疑惑地指了指我抱着的衣服。看见是他,我不由得松了口气。但如果他不来的话我根本没必要担惊受怕。
我从他手里接过工具箱,把他的外套塞进他怀里:“谢谢,你走吧。”
他皱着眉,低头瞅了我一会儿,没说话。
说真的,我恨他看人的方式。我不知道亨特有多高,但是我也有五尺八,至少不算个矮子,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居高临下地看我。
“唉,好啦,”他说,把衣服丢在沙发上,从我手里重新接过了工具箱,顺带拍了拍我的屁股,“你还能爬得上椅子吗,赛德斯叔叔?”
“什么?”
我想了一会儿,脑子才转过弯来,一下子头脑空白,真要给他气得鼓起来了。亨特眨眨眼睛,把之前开过的那只酒瓶塞进我手里,我只能先接住它。
然后他把我按到了沙发上。因为我经常睡沙发,我的沙发买得很好,一挨上它,我就不太想动弹了。可是尊严要求我至少再扭动一下。这时候,亨特说:“就当谢谢你的裤子和毛巾吧!”
好吧。看在他这么殷勤的份儿上,好吧。毕竟坐着总是舒服的。就这样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我逐渐地又品出一点不对来。什么叫谢谢我的裤子和毛巾呢?那我呢?他对我做的算个什么事?我想马上把他从凳子上揪下来好好讲讲,又有点担心他说出点什么你们我们之类的疯话,想想还是算了。
亨特脱光了膀子开始干活。明明只是补个窗户而已,我看不出这有什么脱衣服的必要,他在卖弄给我看?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让我头皮发麻,但那具年轻人的紧实的身体确实不断地吸引着我的目光。我坐立难安,想走开,又没地方好去,只好留在这里,看他叮叮哐哐地这里敲敲,那里敲敲,很快就把松动的窗框修好了。
他抓住窗户的四条边框摇晃了一下,拍拍手上的灰,转头问我:“没问题了。你看怎么样?”
窗外的雨停了。我想大概是太阳太刺眼,不然,我不至于看也不敢看他。
“又怎么了,喂,你怎么了?”他说。
亨特把我拉起来,按进怀里,毫无章法地啄着我的耳朵和脖子。我看见那些夹道的树,绿得很浓,像要流下来。
“我们接过吻吗?”他突然问。
“没有。这有必要吗?”
“有。”他笃定地说,低头在我嘴角啄了一下,我没来得及躲开。
后来他又在家里待了一会儿才牵着狗离开。我站在门口看着他走出去,路过那片红得像心脏的玫瑰花丛,他的头发在太阳下显出金属的色泽,又好像随时要燃烧起来。
亨特,我的邻居,我发现我确实很讨厌他,他光是路过我的眼前,就让我的心脏感觉不舒服。我后来一直记得这个场面,一个头发橙红、像狐狸一样的男人路过草丛……
“爸爸。”
一声呼唤把我拉回现实。
我转过头,看见不久之前到家的布彻尔,他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茶几旁边的画:“这是什么?”
——
关于身高的问题,说英尺可能大家不太会算,苏伊五尺八就是一米七,是我写过个子最小的受惹,但是跟同时代的人比并不算矮,歪果仁其实也没那么高。然后的话,布彻尔一米八二,但是亨特有一米九喔!两个人要是赤手空拳地打起来谁会赢?这还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