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轩微微蹙眉,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深情。
凭季怀桉的地位,被如此羞辱,哪怕是当场起身甩给自己脸色,也不会有什么恶果,反而是丞相脸带怒气的从太子府离开这件事,会让父皇把自己臭骂一顿,而怀桉却把决定权给了自己。
逸轩平复了一下心神“好啊”看着怀桉身子微颤一下,才缓缓地吐出下半句话“赌就赌吧”
怀桉猛地抬头,眼里是惊讶与惊喜还有满腔逸轩道不明的感情混合在一起。
逸轩别开视线不与他对视“起来吧,丞相大人怎可对本宫行此大礼。”
从小一起长大,逸轩和怀桉的关系自然是比别的君臣更随意些,更何况以怀桉的地位,私下见了君王都不必跪拜,所以跪拜这样的大礼几乎只有在一些典礼祭祀的场合才有,像如今这样,只有彼此,一跪一站的情况,逸轩已经想不起来有没有过了。
怀桉缓了缓心神,站起身,嘴角是一抹笑意"既然如此,臣便擅自决定赌注了,若是太子殿下赢了,臣便做殿下的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微挑,带着些许引诱的笑意,看得逸轩一阵心热,恨不得立刻反悔,直接把他蹂躏一顿,虽然知道那样的后果可能难以承受。
怀桉直视逸轩眼中的炽烈,没有退缩“但如果是臣下赢了,自然是反过来了。”
他顿了顿,倒没有补充反过来的具体含义,这个字可以随意用在他身上,因为他本身就是皇家最忠诚的看门犬,但用在太子身上,还太早了,是大不敬。
逸轩知道怀桉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有分寸感,也不在意“期限呢,你总不至于要做本宫一辈子的狗吧?”逸轩的语气带着揶揄,似是已经笃定自己赢了。
“两个月吧”怀桉轻松道“至于具体两个月内的安排,自然是赢的那个人决定”
逸轩点头“好”
两个月的时间,以他们两人的手段,都足够把对方的刺一点点的拔下来,把对方自持身份的尊严一点点击碎,让那看起来不可一世的人,只属于自己。
因此,这赌的不只是两个月,而是从此以后的主从地位。
怀桉与逸轩的赌局并不复杂,不过是看谁先试探到南平王私藏军火的所在地罢了,在探查方面,逸轩自认为没有谁能比得过他的人,因此也并没有多尽心竭力。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逸轩顺利的拿到了证据,在第二日的朝会之后,求见父皇,把南平王的罪证呈了上去。
可预料之外的是,父皇只是翻了翻,便又递回另一份折子。
逸轩心中顿觉不安,打开那道密折,所述竟然同自己所递交的内容相差无几,身子更为Jing确。
“这是?”逸轩抬头看向波澜不惊的帝王。
“这是丞相昨日晚间递送的,你们倒是有心了。”皇帝看起来很欣慰,这件事虽不是最紧急的事——南平王一时半会还不敢动作,却事关重大。
而自己最宠爱的儿子与最器重的臣子不约而同的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暗中探查,让他顿觉社稷有望。
逸轩心中确是复杂无比,悔意、气急,却又带着忐忑。早知他昨晚就不应该顾及三弟那个混小子——整日就知道闯祸,仗着自己的身份,竟然跟素有京中小霸王之名的顾家长女打了起来。
此时一看,哪里是巧合,分明是怀桉从中动了手脚,要不怎么两个冤家偏偏昨日碰面,偏偏被大长公主装了个正着,更离谱的是,逸尘竟然让自己去帮忙解决烂摊子。
逸轩恨的牙痒,面上却摆出羞愧的模样。“丞相所呈已详尽至极,儿臣自愧不如。”
皇帝却笑了起来“皇儿不必妄自菲薄,丞相手里有朕御赐的凤羽卫,自然更加得心应手。你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查到如此地步,朕已然意外了。”
逸轩心下一惊,随即牙根泛酸。凤羽卫?怀桉何时得了如此封赏,竟然隐瞒自己、隐藏实力就为了给自己下套?父皇竟舍得把皇家御用的暗卫赐给怀桉,可真是荣宠至极。
若是早知道他有凤羽卫,自己怎么会答应这个赌注?凤羽卫仅凭几十个人的编队,百年屹立不倒,始终是皇家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盾,实力岂是一般人可比的。怪不得他在调查的同时还有余力设计自己。
“是,父皇”逸轩微微低头,掩下眸中因意识到自己被戏耍而产生的羞恼。
皇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继续道“你与怀桉自小一起长大,他作为你的伴读从来都尽职尽责,如今他在朝中已站稳了脚跟,又向来不结交朋党,你与他走近些对你日后是有好处的。”
“儿臣明白,谢父皇教诲。”逸轩按下心中的情绪,认真的回答。父皇说的没错,怀桉的确是掌控朝堂最好的利器。
那么既然怀桉已经觊觎他这么多年,又有何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