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mus垮下緊蹦的肩線,「那,他人……」
「如果時間沒有耽誤的話,Mr. Black應該已經到達阿茲卡班。」
他頹然的倒在一張扶手椅上,神情茫然。
Dumbledore見狀,並沒有多加安慰。「不過,我今天請你過來還有他事。」
Remus虛弱的抬頭。
「這個,我想交給你會比較好。」鄧不利多繞過桌子,遞給了Remus一根木杖。
那是Sirius的魔杖。黑檀木,12吋半長,質地堅韌,他最喜歡拿它來下惡咒,不太過份的那種。
他拿它將青蛙變成煙盒;他拿它召喚乾毛巾給他;他拿它與James一起讓Snape倒吊起來……可怎麼也想不到,他用它殺了他們內向膽小的朋友、背叛了他們的感情。
「照理說這根魔杖是要送回他家族那裡,但Mrs. Black不願收下……我想,現下最合適的人選應該就是你了。」
「如果你沒辦法接受,我也能理解——」
Remus搖搖頭,靜靜的接下,感覺手裡一片滾燙。
Dumbledore注視著他,半晌,「另外,因為審判的進行出乎他們意料的快,所以魔法部那頭還沒來得及清查Mr. Black的家,據我所知,搜索部的人員會在明早前往……」
Dumbledore這麼說,一面往門口走去。「Minerva好像剛才說有事找我……」
銀髮的老者在闔上門板之際,留了這麼句話:「壁爐邊還有點呼嚕粉,如果你等會想用那玩意回家還是去別的地方,記得留點給我就好。」
***
Remus跨出壁爐。
眼前冷色調的擺飾,是Sirius酷愛的風格。
牆上發出冷光的黑色掛鐘,署名『S』的指針正毫無頭緒的亂擺,找不出主人所在的位置。
Remus只駐足了一會,旋即上樓。
他樓梯邊向一間房裡望去,在那虛掩的門板之後,是Sirius從來都摺不整齊的羽毛棉被混亂的揉亂疊在床邊一角。
這次他沒有再一面苦笑,一面替他收拾,因為沒有必要了。
Remus眨了眨乾澀的雙眼,吁出長長一口氣。他拉開立在桌前的扶手椅坐下,雙手交握支著下顎。
半晌,他的手指緬懷般的撫過桌面上每一樣屬於Sirius的物品。
櫻桃木筆筒、灰鷲尾羽製成的羽毛筆、白瓷相框裡當年畢業典禮的照片……他忽然好奇地拉開抽屜。
他在裡面發現一疊厚厚的羊皮紙卷,用銀色的絲線仔細綑綁起來。
Remus解開繩結,一張張翻閱起來。
——Remus,今天是James的婚禮。不過你還是沒來,所以我想還是用筆紀錄起來,要是哪天你想知道,我就可以拿給你看,還一字不漏……
——Remus,今天聽James說Lily懷孕了。還不知道是男是女……我是希望生個女孩啦!像Lily總比像James好……
——Moony,Harry快滿一歲了,你不來看看他嗎?他剛出生的時候臉皺得像隻小猴子一樣,頭上一跟毛也沒有,只有眼睛張開的時候才看得出他是Lily的小孩;現在,頭髮長齊了,我也相信他是James的兒子了,你真該看看他那一頭亂髮,我沒看過哪個小孩頭髮這麼毛躁的……
——吶Moony,今天Prong多事給我介紹了個女孩,一開始我還看得出神了差點答應她一次飯局——只因為她的髮色跟你的軟軟的淺茶褐髮一樣漂亮……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歡我這樣說,可是該死的在這裡我有什麼話不能說?反正你也不會回來,等我老死,我就要帶著它們一起進墳墓……
Remus捏著紙張手微微顫抖。
原來,Sirius從來沒有停止寫信給自己。只是在不打擾自己的前提下,偶爾讓is送信過去。其餘的時間,Sirius用那些信紙當作日記,努力的讓兩人間的距離牽上一絲聯繫。
突然,一箋薄薄的紙片從信件中滑至桌面。
Remus撿起它,發現是一張銀綠邊緣帶點泛黃的書籤。
他覺得那樣式有些眼熟,再仔細一瞧,看見上頭有一排飄逸的字體,閃動著1978年的字樣。
終於,他想起那年夏天與Sirius坐在看台上分食的那一盒巧克力。
那天對方萬般珍貴的收進胸前口袋至今,不變的字體如今卻虛弱的閃爍著黯淡光芒,像是已經走遠了的他們的蒼白青春一樣。
Remus心頭一直壓抑著的情緒在那瞬間,像是找到縫隙一樣,肆無忌憚的奔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