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知道吗?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啊。”贺九渊用视线描摹着沈丹青的睡脸,喃喃自语道,没想到沈丹青的睡眠极轻,在睡梦中听到了这句话,猛地睁开了双眼。
“你再说一遍?”沈丹青的眼神从睡眼朦胧切换到清醒凌厉只用了一瞬。
“……师兄啊,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聪明是糊涂。”贺九渊把沈丹青往怀里拖了拖。
“你杀师尊真的只为了夺他修为?”沈丹青早就觉得贺九渊编的故事哪里有问题,漏洞就出在青莲长老之死上,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他和贺九渊的命运从那时起发生了改变。
贺九渊嗤笑了一声,抚摸着沈丹青乌黑的发顶,悠悠说起那尘封已久的往事。
“那年我十三岁,师兄十五岁,师兄是师尊最引以为傲的弟子,而我只是个追随师兄脚步的黄毛小子,经常被师尊使唤做杂活。一日,我给师尊打扫书房,看到桌面上摊开一本没见过的药典,其中一页显得格外不平整,像是被时常翻看,我起了好奇心,翻开那页,发现是一副提升修士品阶的药方,用墨勾出一个圈,圈起的是一个生辰八字,正是师兄的生辰,书上写着可挑选生辰八字极轻者的神魂入药,以十六岁童男子为最佳,方能帮助金丹修士快速提升到元婴修为。师尊在金丹期停滞不前已有六十余年,这是全派皆知的事,只怕是师尊起了歹念,要以师兄的神魂炼制那丹药……”
沈丹青眉头紧蹙,“所以,你趁师尊闭关之际杀了他?”
“我当时修为浅薄,暂时找不到机会下手,还好师兄尚未足十六岁,还有时间。得上苍眷顾,我觉醒了魔族血脉,每夜暗地修炼魔功,虽无人指导,却也误打误撞自行参悟出一些心法,直到一年后师尊闭关,正如师兄在前尘镜里所见,我潜入师尊闭关的山洞杀了他。”
“为何当时不说与我听?”沈丹青狐疑道。
“师兄当年得天独厚,意气风发,对师尊尤其仰慕有加,即便我说了,师兄也必不能信,况且那本古怪的药典之后再也没见过,想来是被师尊藏起来了,我空口无凭,师兄如何能信。”
“把前尘镜给我。”沈丹青决定自己亲眼验证当年之事。他花了一个时辰查阅那几年的记录,果然,贺九渊没有骗他,当他看到身量未足的少年贺九渊提心吊胆的潜入山洞,弑杀金丹修为的青莲长老时,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是多么坚定的信仰,多么深沉的爱慕,才能驱使那十几岁的少年以身犯险,为救他人赌上性命。他不忍看下去,默默合上了前尘镜,闭上双眼深吸了几口气。
“九渊……我何德何能,值得你为我牺牲至此……”沈丹青的声音哽咽了。
“因为你是我最敬爱,仰慕的师兄啊,你是那天边辰星,是那清风明月,年少的我只配仰望,即使站在师兄身边也犹如隔着山川大海。师兄光风霁月,不可沾染俗事,其他肮脏见不得人的事都交与我来做便好,万不能脏了师兄的手。”贺九渊的眸子里溢满了热忱,饱含深情,像个狂热的信徒拜倒在神明脚下,随时准备献祭出自己的性命。
“那你后来为何又对我……不恭敬……”沈丹青实在找不到形容他们之间关系的词语。
“也许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经年痴心妄想,一朝走火入魔吧。”贺九渊长长的叹了口气,“师兄若要怪我,我甘愿受罚。”
“我的命是你给的,怎会怪你,至于其他的事……我也不再追究,昨晚的婚礼无效,你我以后尽量少来往罢。”沈丹青说罢,从床上猛的起身,才发觉浑身酸痛无比,腿间还有粘腻的ye体倏然流下。沈丹青强撑着站起身来,顿感头晕目眩,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向门口走去。贺九渊慌忙下地,从背后抱住沈丹青,急切道:“师兄,别走……我知道你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我的气,我是昏了头了,我错了,求求你,别走……”
贺九渊像个孩子般机械的重复着“别走”,最后还是放了沈丹青,只是怔怔的立在原地,目送他御剑离开,直到在消失在视线中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