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他又踢了龙的尸体一脚。
“我——”Fingon开口说道。
Elros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不要说了。没什么区别,因为Fingon也不知道自己打算说什么。
然后,仿佛自言自语一样,Elros开始说话。
“好吧,为什么?”他说,“告诉我为什么?因为悔恨吗?但不付诸行动的悔恨比什么也不做更糟。他三次参与亲族之战,只有一次是因为无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做过什么值得我帮他的事?他阻止我参与我父亲的战争,或许我会死,但那又怎样?所有人类都会死。他或许也阻止了我的兄弟参战,但这依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把双胞胎赶进森林,但他又去寻找他们,也并非有意将他们赶向蜘蛛。有别的力量在支配者他的行为——在那个时候!但我想这并不代表什么,他忏悔太晚,做了半件好事,但也只有半件好事。”Elros停下了,望着虚空,再开口时,他的声音低了许多,“他饶过了Elwing的儿子们,抚养他们长大——我们学会了弹竖琴和用剑,他们防止了我们参战。但如果要感谢谁,这也是Maglor的功劳,Maglor更爱我们。所以这只能是半件好事,可能还不到半件。好吧,两个半件加起来不就是一件了吗?我从没听过别的说法。但一个半件加上一个不到半件——这又是什么?我的兄弟会怎么说?四舍五入吧,把它当成一件。这是慷慨吗?是的!但我们和他们不一样,谁比无情的家伙更需要怜悯?”
他再次望着Fingon,Fingon在等待,他不知道自己会听到怎样的答案。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想听到怎样的答案。
“做一件好事,”Elros说,“就能从我这儿得到一个提示。”
他又一次伸出手。
“来吧,”他说,“龙烧掉了很长一段路,我带你再向前走一点。”
Fingon点点头,握住了Elros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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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ros毫无畏惧地带着Fingon穿行在夜色里,进出于阴影之间,用剑割开蛛网。他似乎对这里的路很熟悉,Fingon能看出来。终于,他们看见了远处的灰路,Fingon的心跳得更快了。Elros看着灰路,摇了摇头。“这边是一个圈,”他说,“我们可以抄近路,这边走!”
他们再次陷入黑暗,Fingon差一点就要问Elros怎样辨明方向,对他来说,这些看起来都差不多,一样可怕。
Elros终于停下了。“这儿!”他说。
Fingon低头看去,灰路就在他的脚下。
“我们跳过了一段,”Elros说,“我最远只能带你到这里,这条路快要到终点了,我们也该分别了。”
“谢谢你,”Fingon说,“真的很感谢。”
“是我的荣幸,”Elros说,“我一直想见见你,你是那些歌中,比较好的一首。把你的手给我!”Fingon伸出手,Elros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以人类的礼仪告别。他突然大笑起来,给了Fingon一个大大的拥抱,几乎让Fingon双脚离地,这也是人类的做法,但Fingon在中土时从没有人类敢这么对他。Elros亲吻了他的双颊,Fingon惊讶地笑着,也回吻了他。
“我祝你好运,”Elros说,“如果我不打算祝他好运的话。箭要省着用,好好瞄准,别和龙打起来了,一路顺风!”他向后退了一步,鞠了一躬,“或许我们某一天,会在一个更好的地方再见。”
“你还会在黑暗中遇到更多的龙吗?”Fingon问。
“我什么也不怕,”Elros说,“我的装备很好。”他又一次抽出长剑,将剑锋转过一个角度,让Fingon看见:那是一把精灵锻造的剑,在Hithlum由Fingolfin手下的工匠铸造而成,Maedhros曾带着它去往Doriath,Fingon在多年前一个寒冷的晚上,于星光下的Himring城墙上,亲手将它送给Maedhros。
“你看,”Elros说,“这把剑没能陪他到最后,他借了一把Maglor的剑,但剑锋没那么好。我想他甚至都没把这把剑带去Sirion,他把剑给了我,告诉我我配得上它。我一生都带着它,它被放在我的坟墓上。海洋早就把它吞噬,但它现在在我身边,我不怕任何一条龙。所以或许加起来是一件好事,带着爱的礼物总不可能是坏的。”他微笑着说,“现在祝你好运,我的亲人——大伯!我要走了,你也该走了 。”
他转过身,向黑暗大步走去,很快他高大的身形就隐没在阴影中。
Fingon低头看着灰路。他的弓箭和竖琴还在,还有绳子和星瓶,但箭只剩下几支了,没有匕首。匕首在他对敌时没什么用,但他为失去匕首而后悔。他快到路的尽头了,身后是一片被龙喷出的火焰烧焦的深渊。
Fingon想起Maedhros保管的那把剑:他把那把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