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脱掉他身上的宽大T恤时,康纳忽然睁眼,坐起来看着他。
“康哥,你没睡啊。”
良久,康纳问
“晚上想吃什么?我看有人卖荷叶糯米包饭,给你买一份尝尝?”
康纳依旧闷不吭声,只听噔噔噔几声,储淮就走了,再回来时,便带了一份黏糯香甜包饭,和一杯热牛奶。
着,小口吹着碗里的清粥“你平时这么忙,很少出来,就当是出来度假了。”
康纳睁眼平躺,悠悠煽动着眼眉,面色无常的又阴又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环境太陌生吧,他这样考虑。
储淮不时抽空上来看他,还问他有什么需要,笑僵的脸颊上满是薄汗。
“裤子..也脱了吧。”
他的心顿时就像触礁般震荡停止。
一辈子不让储淮看到?他知道自己做不知道,他是个废人,能抵抗的能力实在微不足道,就像储淮这次给他换了衣服,他都不知道。
康纳曲起腿弯,让男生更方便给他擦身。
空气静默,康纳终于松开了手。
那横断残缺的右腿比他想象中的要恐怖许多,肌肉盆结的伤口纹路狰狞,经过十年的愈合,颜色暗红发紫,萎缩的皮肉崎岖,迎着弱弱的光芒,触目惊心。
储淮轻轻叫了一声,端着水盆靠近。
话刚脱出口,康纳便拽住了裤子,刚才的沉稳镇定,在脸上尽失,从嘴里憋出两个字“不用”
不怒自威地问“你在打工?”
景点的吃食,一般都是很丰富的,在储淮眼中简直就是吃货的天堂,看着就令人兴奋。
但康纳却不能忘记,他抿着嘴,眼眸加深,幽暗无光“不用”
“怕不怕吵,我把窗户关上吧,一会晚上来海边的人比较多。”
“这里的条件是差了点,你先将就吃。”
酥胸展露,驼峰柔软雪白,看的储淮不仅吞咽了下口水,迅速移开目光。
听到他的涕声,康纳什么戒备都没了,原本只要他不嫌弃就好,看到他心疼,又觉得什么痛好像过去了。
十一点多,海边游玩的人潮散去,冷饮店才下班,储淮现在下面冲过澡后,端着盆温水,蹑手蹑脚的上楼。
储淮驼着脊背,低声抽动鼻息,强装无事地用毛巾擦拭着他的大腿,哽咽不语。
男生说的一脸轻松,柔如清风的微笑让康纳心间温软,接过粥,小口吃了起来。
两人静默不语,一个低着头,一个静静看着他。
恶心、恐惧...这种声音将他吞没,直到...储淮的手,微颤地摸在上面。
储淮被人一嗓子喊了下去,临走前有嘱咐他记得吃药,康纳看着着急忙慌离开的男生,心里说不出哪里难受。
本来还冷脸的康纳,听到这一声,瞳仁无措地微颤,然后下压眼眸,戾气收敛几分。
房间又剩下康纳一个,听着从楼梯口传来的游客声音,他一点味口都没有,但又说不清心里不舒服什么。
“嗯,抵房租,这里靠海,风景特别好,等哪天有空,我带你出去转转。”
手掌摸了摸他的额头,片刻间又离开了,只听储淮语气高兴的上扬“好多了,不像昨天那样烫了。”
康纳闷声吃粥,依稀能闻到储淮身上的甜味。
“康哥,只要我们还在一起,我就迟早要看见,难道你能瞒我一辈子吗?”
储淮把饭放在他床头,然后又被人叫走了。
萎缩的肌肉组织摸起来凹凸不平,但部分的创口却很光滑,储淮心中悲恸,难以想象当时的康纳该有多疼,该有多么的绝望。
康纳低着头,没有勇气看储淮此刻的表情,但控制不住的猜忌的心却冒出了各种想法。
“还有退烧药我也买了,你喝完粥就把药吃了,我先下去帮忙,现在天热,冷饮店的生意特别好。”
躺下不久,耳边就传来储淮的声音,那殷勤备至招呼客人的口吻,彰显着男生身上独有的朝气。
储淮托起人的后腰,把长裤褪下。
康纳烦闷的皱眉,看着他手里打湿的毛巾“要干什么?”
康纳犹豫片刻,最后伸手主动脱去短袖,他穿在里面的东西不知道被储淮扔到那里去了。所以没了短袖,便是一丝不挂,乳房在胸前挺翘。
“康哥?”
他打开面朝大海的窗户,此刻外面已经褪去了白日的喧闹,只剩下海风柔柔轻抚着肌肤,灯光也透进房间,光线虽然微弱,但勉强能看清楚。
康纳翻身向里,没有理会,任由他把窗户关上。
他说的很轻巧,全然忘记康纳腿脚不便的事情。
储淮知道他担心自己看到他残肢,握上他的手,包裹在手心中。
“给你擦擦身子,这大热天的。”
但康纳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估计连路边摊都没吃过,所以他害怕男人会嫌不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