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一次
我今晚的心情不太好。脚后跟上方的皮肤被新买的那双匡威磨破了皮,很疼。
我其实很讨厌这种出其不意、意料之外的疼痛,它不是我自己主观制造的。
这令我反应不及,我的大脑好像也并不乐意接受这样超出它想象的意外。
好吧,我露出了自恋主义的马脚了。
掌控欲还真是难以改变啊。
不说这个,我今晚又见到了他。
现在客人尚少,我正在角落里坐着。
我在心里笑话他:干净的人却来得这么频繁,怕是终于要卷入肮脏的浪chao了吧?
也不知道他肮脏起来是什么样子。
我正在想着,正在幸灾乐祸地想着他从神坛重重摔落的窘迫表情。却有人敲了敲我面前的桌子。
啊,原来他不是...
原来他是自己从神坛上走下来的啊...
他走下来去做什么呢?
我的头脑尚不清楚。
“可以约你吗?”他勾起了一个标准的笑容。晃眼。
我只看一眼就偏开了目光。
“可以,”我说,眼睛还是没有看他,“你去找老板下单就好。”
他去了。
我却看着他的背影狠松了一口气。
果然我还是不擅长和这样的人交流。
在春夜待了不短了,天天面对的不是油嘴滑舌的虚伪,就是横冲直撞的粗鲁,我在这些人面前像是长了透视眼的泥菩萨,虽无法自保,却能看透他们心里一切的弯弯绕绕,
这也还算是有经验。可面对他的时候,我怎么也不敢妄自揣度——他干净得只一抬眼就能看个彻底,两相对比之下,我就更觉得自己污浊。
算了,不想了。
我这个污浊的人就要和一个干净的人结合了。
从前不知道是从哪听来的传言:说是十八岁以前的吻都不算初吻。
不知道我能不能据此改编一下——与污浊的人的结合都不算结合。
那今晚,不,今天下午,应该算是我的第一次了。
我还没意识到自己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为这种事傻乐起来。
5路京浔
我的“第一次”是在温柔的前戏之后开始的。
冲击之间,他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我整个人,都被环绕在这样干净的气息中。
我不禁感到恍惚——好像我从未被带到春夜,好像我从未做过那种事,好像我和上方的这个人、本就是一对相爱的恋人......
“别走神。”他更加激烈地索取着,声音里也带了点旖旎,“我叫路京浔。”
我上道地唤出他的名字,一遍一遍地唤着......
别再瞎想啦!于鹤!
良久,一阵热流带着阻碍地撞向我的身体——他戴了那东西。这一认知又让我渴望起来,白色的ye体随着思绪释放。
我面上羞赧,在心里嘲笑自己:被一群不是“人”的玩久了,遇到“人”就这么激动?
不能再这样了!
我得想些别的东西。路、京、浔,跟我想的倒不一样,我原以为他名字应该是如他本人一样带些欢脱的,没想到是这样的,说得上是文雅的一个名字。
“你在想什么?”他开了口,直压在我身上。
“我在想你的名字。”我如实道。
“我妈起的,跟我性格不太符合吧?”他像是能猜中我心中所想一样。
他问起我的名字,得到我的回答之后就不时地拿在嘴里捻磨。
我很讨厌这种感觉——仿佛被人捧在心尖上的感觉——我很讨厌从高向低的坠落感。
“我说你,别再叫了。”我终于开了口,一时又觉失言:好像不应该对客人这样说话。
他有点怔愣地看向我。时间就在那一刻停下了。
——尽管屋里的暖风还在吹着,时钟还在打着点,他鼻息间翻涌的温暖气息,也在向我奔赴着。
“我抱你去清洗。”他率先开启了时间。
过近的距离使我直面他话语间喷薄出的温暖——说实在的,我却觉得有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