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都带上了哭调,她扯着面前亲人的手臂,颤声道:“我们快走吧,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未原觉得浑身都在冒着冷气,他倒退两步,才低声应道:“好,走吧。”
龙凤胎达成了共识,自然立刻转身逃跑,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腿脚还不甚利索的未央却叫地上的灌木丛绊了一跤。未原想去拉她,但仍旧迟了一步,只能看着女孩在地上摔了满身尘土。逢此变故,虽然她忍着一声不吭,但那只不知何时起在灌木间做了个窝的老母鸡却受不起如此惊吓,当即从里头钻了出来,“咯咯咯”大叫着跑开了。
未央满面泪痕,却还是咬着牙,在亲人的帮助下撑了起来。
“是谁?谁在那里?”
门口聚集的大人们自然也发现了这点动静,那几个杂役对视一眼,其中最身强体壮的那位立刻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朝那边走去。
两个孩子都吓呆了。他们瑟瑟缩缩地蹲下来,大脑里一片空白,只知道和对方抱在一起。
怎么办,难道真的完蛋了吗?
未原咬牙抱紧姐妹的肩膀,转头闭上了双眼——
“别怕,我在这里。”
一道微风般清朗柔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未原睁开眼睛,看见了熟悉的天青衣摆。那人拍了拍他们的脑袋,又从孩子们的身侧缓缓走过。
“你是……”那杂役见林中悄然走出一个俊秀男子,也不好意思直接动手,只能狐疑地打量起来:“小子走这儿干嘛?去去去,这里可不是读书人该来的地方。”
“我只是个过路的游子,见到此地青山秀水,忍不住想前来玩赏一番。”沈公子笑了笑,即刻便将视线投向了远处的老妇人:“请问,您是刘老太爷的夫人吗?”
“啊,正是。”那老太太显然没料到他会和自己搭话,下意识地一愣之后,便听见了对方接下来的话语:“那还真是凑巧,我半个时辰前刚刚经过百花楼。听围观的人说,刘老太爷似乎是在喝花酒时犯了毛病,竟昏死在了杜鹃姑娘的绣阁里,请了两个郎中都叫不醒呢。”
“你……”刘老太太听了这话,气得满脸涨红,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和人动手,但两旁的媳妇立刻拉住了她:“夫人莫要冲动,仔细伤了身子。”“是呀,那无礼之徒只叫下人收拾即可。”
“我所言非虚,夫人若是不信,可自行前去求证。”沈公子淡然道。
就在几人对峙之时,突然有人从道路尽头策马飞驰而来,他一见刘家的几位,立刻扯住缰绳,匆匆翻下马来: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
“什么?”刘老太太瞪大眼睛。
“老爷连着摆了几日花酒,体力不支,在百花楼昏死过去了!”那小厮摇了摇头:“请了两三个大夫都说是凶多吉少,我刚来的时候就听说已经摸不到呼吸了!”
刘老太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夫人!”“夫人——”
几位婆子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才把人扶了起来:“快、快带夫人回府,叫老王去请郎中回来!”
……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济贫坊的门口终于又冷清了下来,沈栩转身,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孩,蹲下抱起了她:“很痛吧?我抱你回去。”
未央抹抹眼泪,呜咽着应了一声。
沈栩柔声哄了两句,才牵起身旁男孩的手,准备将两人送回家里,谁知被留在地上的那个先不愿意了:“公子也抱抱我嘛!”未原吐吐舌头。他本是说着玩闹,谁知对方竟真的点了点头,蹲下单手将他也抱了起来,然后拥着这一双小儿走入济贫坊的大门。
“原儿、央儿,你们这是……?”拄着扫帚的老妇人一时惊呆了,沈栩简单说明了情况,他又环顾四周,看了看院内萧条的情形和其他几个瘦小的孩子,这才叹了口气,道:“夫人,我有个不情之求——能否允许我收养这两个孩子?”
“这……”
此言一出,不光老阿嬷和院内的其他小儿,就连被他抱在怀里的两个孩子也都目瞪口呆。老妪张张嘴,也不知该回复些什么,只听得对方继续说道:“我在衡山一带主持一间书院,有足以养活他们的资产。回去之后,会用心教导他们,传授武艺和书文。”
“公子?!”“公子你……”未原和未央同时叫出了声:他们的确都很喜欢这个在后山遇到的男人,这人会教他们辨认花草,听他们聊天,还会带来好吃的肉烧饼跟他们分享,但若是要被公子收养……他们从来都没想过这种可能。
“既是如此,老身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老妇人摇摇头,道:“罢了,他俩现在已经得罪了当地的大户,继续留在此地,想来也没几天好日子能过,还是走得远远的更好。”
“老身也不奢求他们能读书识字,学武习经,只要您肯赏他们口饭吃,给他们件衣穿,那就是这俩孩子前世修来的福气了。”
“您放心,一定会的。”沈栩点了点头,话音刚落,他便转身离开了这间古刹的院落,带着新接下的两个小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