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渐冶,我不知道。在我看来两个人是该互相坦诚,他不该那样欺骗你,”章忧愁地说,“瞧,这就是为什么我从前也坚持不给你做心理咨询的原因。我当然会觉得你是对的,你是好的。这对你解决问题没有很大的帮助。”
李渐冶心说我的妈,这话还是回家说吧。但他转念一想,这里也没什么人认识他吧。他微笑着说:“没有。肯定没有追求你的男孩子多。”
“让我看看。为什么我的儿子能这么帅气?天哪,快跟妈妈说说,是不是追求你的男孩子特别多?”
“冶哥非要给我拿着啊,还说如果要是发现他打电话、刷微博,就立刻把他手机抢了。”
李渐冶心里哼笑,冬天来的,那就是他在朋友圈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了。呵呵,滑雪滑到如今都五月了,滑雪都变成漂流了吧。不过看到妈妈状态这么好他也放心了。
“好像是说深夜买醉,”章回忆着说,“你们两个夜晚一起喝得大醉,举止还很亲密。”
章教授是亲自来接机的。章教授就是李渐冶的妈妈,章晴澜。旅居此地这二十来年了,叫她大名的人已经很少,都叫她章。看着高挑帅气的儿子迎面走来,十几个小时的密闭航班也没折损他半点英俊,章开心地笑了,走上去给了李渐冶一个大大的拥抱,并说:
李渐冶思索了片刻。哦李继扬啊。他说:“不是他。那就是一个朋友,一个同事。”
章更开心了。兴致勃勃地说起一位男士,是滑雪爱好者,冬天来这座小城附近的雪山滑雪而相识。她说起话来雀跃极了,说现在借住在家里,请李渐冶不要介意。
漂洋过海。【图片】
李渐冶V:
章哦了一声,给李渐冶倒了杯茶。她忽然又问:“他不是,那么谁是呢?”
两人在门廊下坐了。
李渐冶手里捏着一块新鲜出炉的重黄油曲奇,正在盘算这口下去得多跑几公里,觉得还真是被李继扬带坏了。闻言他没再多想,一口咬了大半块。黄油曲奇,谁吃谁知道。吃了第一块,基本这包就没了。口感既有饼干的香脆,又有黄油的浓郁,非要吃到一嘴饼干渣才能满足。李渐冶就是嘴角一点饼干沫,吃着吃着眼睛就模糊了。真的太好吃了。跟别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可不放心的。他得知李渐冶人那边儿有个亲妈,而李渐冶本人流利地一口当地话,贼溜,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去散散心也好,超哥觉得什么情啊爱的,真是害人不浅。小乔说李渐冶戏多的时候还好,戏少的时候一个人往片场边上一坐,能管小乔要八百回手机。超哥说那既然没有他的戏你就把手机给他呗。小乔委屈得简直心力交瘁:
回到家中,李渐冶收拾干净,妈妈就拉着他说话:“你不要现在去睡,晚上早早睡了,明天才不难受。我烤了饼干,你来尝尝。”
李渐冶这会儿平复了很多了,一个接一个地吃了小半个盘子的饼干,罪恶并快乐着。他说:“没事
超哥放心了。被李渐冶这个渣男一句话又成功捋顺了毛了。他点点头。放心地把手下这名大将打包送上了飞机。
这座小城五月最美,三面环山,一面向海,一条大河横穿而过,气候极其宜人,晚上喜欢下点小雨,白天就很舒服。章这时候细看儿子的神色,才觉出了一点沉郁。那也正常,人有了经历有了故事,眉宇间是会变的。章想到了她前段时间在社交平台上看到的,又想到如今她儿子忽然决定过来。于是试探着问:“渐冶,我看到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候机的时候李渐冶翻了翻评论,果然他的粉丝纷纷表示不满。说哥别整这些花里胡哨没用的,我们只想看脸。看不到脸的话哥你还是歇歇吧,把小祝哥给我们放出来。还有问他漂洋过海去看谁。他面无表情地连删了几个热评,终于看到一个像模像样一点的,有个铁粉问他,出去度假吗。李渐冶一边高抬贵手把这个评论留到了热评第一,一边自嘲地想,他这去度的哪门子假。有人陪着才叫度假,一个人叫流浪。
章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于是李渐冶在见到亲人的第一个下午,为了一口饼干哭了半个多小时。而后章女士作为一名卓越的心理学博士,中文或许退化了一点,专业素质一点不虚,三言两语把李渐冶那点事就搞清楚了。
李渐冶哈哈一笑:“您在哪儿看到的?”
又有哪里不同。李渐冶就顶着这么一张笑脸,说:“看,超哥,还是得您帮我看啊。你放心,散散心我就回来。明年我的约,您去哪,我去哪。”
“渐冶,我想你。”
李渐冶对这种西式的打招呼方式适应了几秒,然后轻轻拍了拍妈妈的肩:“我也想你了,妈。”
☆、第三十八章 流浪
就这样分手、杀青、紧接着离开,李渐冶没给自己任何缓冲或者回头的机会。出发的那天李渐冶罕见地自己发了个微博,拍了张候机大厅的落地玻璃窗。是他的倒影也看不清楚,外面的景色也看不清楚。看啥啥不清。说明只有简短的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