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舟今天过来的挺早，乔冬阳弹完两曲，他就到了，还带了洗的水灵灵的荔枝。
这东西在北方是个稀罕物，在长安都贵比黄金，更不要说这里是霸刀山庄。
乔冬阳看着鲜红的荔枝，惊叹了一番：“你倒是能耐。”
“阁里赏的。”别舟看似轻描淡写，也没掩住那份自得。
别舟是凌雪阁落在霸刀山庄的明桩，日常便是结交柳一轩这样的青年才俊，收集霸刀山庄明面上想让人知道的消息。
因为这样的身份，别舟什么稀罕物都见过，凌雪阁也从不吝啬在他们身上的花费，偶尔会有今日的福利。
这东西在巴蜀也不多见，唐照影尝过鲜，不贪这一口，也不讨厌。倒是奇怪：“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别舟笑着给唐照影剥荔枝：“今日没人约我打马游街，我便早些过来了。”
乔冬阳嘲笑他一句：“你再像前几日什么邀约都推，以后都没人约你打马游街了。”
“我说我要早上过来，是你不同意。”别舟笑着怼回去。
“天天混到半夜，你清早起得来吗？”乔冬阳也不客气。
“那我说要晚上在这儿，你和一轩哥也不同意啊。”别舟委屈。
乔冬阳嗤笑：“一身花酒脂粉气的，你也好意思过来。”
老底都被揭了，别舟扔过去一小挂荔枝：“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乔冬阳把荔枝接住，倒也不再说了。
“午饭我在这里吃，刚刚已经吩咐过了。”别舟赶紧转移话题。
“吩咐过了同我讲什么？”乔冬阳今日就是个炮仗。
别舟果然不自找罪受，转回头问唐照影：“你又怎么他了？”
唐照影无奈的瞥了乔冬阳一样，答：“大概就是因为没怎么他……”
“噗……”别舟笑出了声。
这下，轮到乔冬阳憋屈。
三人把荔枝分食了，又闲聊了几句，乔冬阳去熬唐照影下午要喝的补药。
等人走了，别舟才凑过来：“你昨日说，去寻风筝说不定会遇上一户好人家的姑娘？”
唐照影倚在榻上，闻声来了兴趣，坐起身问：“你寻到了？”
“怎么才算好人家？”别舟笑问。
“不能光看家世，”唐照影乐于传授经验：“样貌好，身段好，性情好，还得对你好，那才算好姑娘，懂吗？”
他说一样，别舟便数一样。
样貌挺好的，身段没有更好的了，性情还能有更好的吗？对自己那就更没得说了，救命的招式也能教他。
至于自己么，样貌当然顶好，身段能差吗？性情唐照影还是喜欢的吧，至于对唐照影……嗯，比那两要好了吧。
别舟牵了唐照影的手，把自己的五指，与唐照影的交叠，然后握住。
唐照影看着他紧扣的手，有不好的预感。
别舟抬了另一手，指着窗外昨日风筝飞走的方向：“我家住在那边，三进院子，一堂八厢，前院植了株桂树，再过两个月，等桂花开了，满院芬芳。”
唐照影直觉，他还没说到重点。
果然，别舟笑了笑，抬手把唐照影手往唇边送，在唐照影手背上落下一吻，接着道：“我昨日晚上回去，那桂树顶上，便挂着你放飞的风筝，你说巧不巧？”
“……”天爷……弄我！
唐照影半晌才找到了词：“那是你放得风筝。”
别舟笑：“你断的线。”
还有话，别舟没说。
他答应了不碰唐照影，昨日帮唐照影打理头发时，憋了一腹的火，柳一轩回来的早，他离开梅苑，去了花楼。
寻他经常留宿的那个花娘，搂进怀里时便觉得不对，腰太绵了，身肢太细，往常嗅着上头的香味，他竟觉得刺鼻。
花娘察觉他没什么兴致，还使了百般解数，最后被他拦了。花娘越忙活，他越觉着差得远。
到他归家一眼望见桂树枝上挂着的风筝，顿时醍醐灌顶，明白了缘由。
他心中有人了。而那人随手勾断的风筝，竟能那么巧正好落在他院里。
天赐良缘也不过如此。
“我也不是好人家的姑娘啊。”唐照影现在就是后悔，昨日乱说什么风筝？
“那我算不算好人家的儿郎？”别舟搂住他，又问：“多少聘礼你愿意嫁我？”
“我就是随口一说……”唐照影往后仰躺到床上，只想找个地方死一死。
别舟脱了鞋，跟着爬上床，跪坐在他身侧，继续道：“你跟好姑娘就差个不能生嘛，我爹把我舍进凌雪阁，就没指望我传宗接代，只要你愿意，剩下都是我的事。”
唐照影把头钻进被子里，假装自己死掉了。
贼老天，还能不能让他愉快的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