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她早明白,即便是多年情誼的小夥伴,人心依然是經不起考驗的。
當年什麼事都沒發生?
謝明寛和丁銘錯愕,一時間無法反應,童寧神態過於平靜,不似強撐嘴硬,不像說謊......
當初那些人會好心放過她?
多年來害怕被掀出不堪過往,結果當年什麼事都沒發生?
十年來時不時湧上心頭的愧疚,罪惡感的折磨,得來雲淡風輕一句,沒發生任何事?
太無語......
病房氣氛變得詭異,結果太意外,誰都不知該如何打破沉默。
葛曉蕾首先怒意爆發,厲聲脫口而出:「搞什麼鬼?沒出事沒被那些人欺負輪姦,當年何必裝死裝失蹤?故意耍著人玩嗎?」
冉晴晴面帶譏笑,直覺童寧就是說謊嘴硬,不想讓人揭發被男人輪姦的事實,說不定,還是為了程澈,真是惹人嫌。
丁銘愣了會,反應過來怒罵葛曉蕾:「妳閉嘴!」
葛曉蕾氣不成聲尖叫:「她就是故意的,讓我們揹負罪惡感,讓我們都覺得對不起她!」
「閉嘴!」丁銘幾乎用盡全身力量吼叫,嚇得葛曉蕾說不出話!
丁銘嗆得急劇咳嗽大喘氣,轉向童寧露出虛弱笑容:「是真的沒事就太好了,沒事就好......」
此時,謝明宽只覺被欺騙,羞惱十年虧欠成了一場笑話!
心中堆積的壓力和恐慌瞬間爆發,表情變得猙獰怒吼:「沒事?沒事當年為什麼搞失蹤?為什麼不出面說清楚?」
她眼神很冷,面對眾人怨氣怒懟沒半點懼意,情緒極淡。
冉晴晴見不得童寧這般氣燄高張,冷笑插話:「不聲不響的,故意不說清楚,讓他們為妳愧疚多年,甚至積鬱致病?妳高興了?」
得病是她害的?
她表情不變,不說話不解釋,依然沉默看著眾人。
提到丁銘的病,葛曉蕾更憤怒,自己也一直活在童寧陰影之中,不禁怨氣高漲:「對,讓人這麼多年負罪心裡難受,她童寧就是存心故意的!」
丁銘再度火大:「故意又如何?小寧有什麼錯?是我和阿寬卑鄙無恥,她當然有資格懲罰我們,恨我們也是應該的......」
她神情淡淡看著葛曉蕾,曾經掏心掏肺的好友。
葛曉蕾被看得渾身不對勁:「我有說錯嗎?當時沒出事就該出面說清楚,讓人內疚多年,分明就是故意報復整人!」
很好,葛曉蕾沒變,一如既往,從來不知何謂同理心,倒因為果,只會指責他人,記不得自己的錯誤。
謝明寬嘆氣:「夠了,誰也別再口出惡言,事情都過去了,當初年少不懂事,做錯事也沒什麼。」
這時,她終於忍不住彎了彎嘴角輕笑:「好一句年少不懂事,做錯事沒什麼。」
明晃晃的指責,謝明宽突然有種被揭醜被羞辱的感覺,異常惱怒!
童寧笑容詭異,謝明寬表情怒沉,以致病房內氣氛更加令人窒息。
謝明寬有些沒面子,表情愈發嚴厲冷肅,頗具高壓氣勢:「小寧,好好解釋清楚。」
她卻眼也不眨,淡笑冷冷直視,不閃不躲。
愈是冷靜不語,愈能看清人性真面目。
自始至終被背棄的人,是她。
可看看這些人,一反加害人身份,態度驟轉怨氣,把人性真實一面展現得徹底。
解釋?
一一掃過眾人神色後,她就覺得沒啥好說了。
這病房裡的每一個人,都不見得有真心,沒將她放在眼裡,不怕傷害她。
彷彿她經歷的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不過是人性,她懂。
即使是曾經的兒時同伴,同學朋友,能不能得罪,可不可以給臉色,都是可以衡量的。
現在的她,對他們而言,是沒有利害關係的路人,沒有感情的旁人。
所以一個個都敢怒對,敢逼迫她解釋當年的事?
但,她怎可能沒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