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黎承豫就神色失落,满目忧愁。
“那你便更加要去解释、道歉,放下身段求得宽恕,”戚长风给他传授自己的经验,“你不能叫人家把气憋在心里啊,纵使她不肯原谅于你,你过去让她撒撒火,也总比她自己闷着要好。”戚将军讲得头头是道:“纵使见不到她的面,隔着门板是不是也比现下相隔百尺要近得多?纵使不能叫她宽解,听听她的动静也比一个人苦相思来得舒服吧?”
这可都是戚长风的肺腑之言了——孟白凡的脾气多好啊?丽妃都欺负到她脸上了,她也只是闭门不出。相比之下,他去年夏天被他的小心肝喜怒无常时冷时热一番折腾的时候,那才真是有苦说不出。
黎承豫得此箴言,如获至宝。
“听长风一席话,我真是豁然开朗!”二皇子手掌相抚,“我真是白白蹉跎时光了!那我现在就先执行长风教我的第一步!我立刻去找我母妃禀明——我是不会去见什么韩小姐的,如果母妃非要逼迫于我,我也只能陪她一同受这皮肉之苦了。”
他俩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可他二皇兄这领悟的还不如戚长风教的呢——康宁不禁绝倒。
虽然戚长风的心里是想着:只要这碍眼之人肯立地消失、他想干嘛去都行——但那两人毕竟一个是他“亲舅哥”,一个是他家小殿下的救命恩人——他赶紧把黎承豫兜头拉住了:
“你现在怎么能去找丽妃娘娘说这个?”刚从丽妃那儿气了她一通回来,还要再杀个回马枪,真是不把亲娘气出个好歹来不罢休:
“我刚才说的只是应对方式,又不是必行的计划——二殿下只管先离开,让丽妃也能冷静两日,然后你在约定前日再使人进宫去告诉丽妃你来不了,只随便寻个差事的借口就行。如果真要用到我说的那一步,你也不能明火执仗地像是赌气一样啊,”恐怕那样丽妃非但不会心疼儿子,反倒想把黎承豫暴打一通:
“你说自己也要绝食的时候,要面露痛苦、要语带哀求……”
小皇子这时才有几分惊讶的意思,捧着果露不由侧目。
“小殿下杯里的梨汁凉了吧,” 戚长风趁着黎承豫消化知识的空档,终于能借机溜达过来,拿过康宁手中捧着的果露一饮而尽,“不要喝这杯了,桌子上还温着一壶。”
他们俩自小亲近,康宁又被他伺候习惯了,完全不觉得共用一杯有什么,只乖乖接过他重又递来的杯盏,一看就是很适应这人的照顾。
黎承豫尽管心思都在自己的那些为难事上,觑到此情此景也有几分不舒服。
真奇怪——昭阳那疯丫头调戏卫小公子的时候,那真是多过分的举动都有。她还将自己的巾帕塞到卫恩若的外襟里,把小卫公子羞得满脸通红。黎承豫当时还看得哈哈大笑呢,完全没有此时此刻的不爽。那感觉就好像是自家的宝贝弟弟,即将要被个手段高超、一肚子心机的男人骗走。
但是戚长风刚才还全心全意地帮他出主意,他这时也抹不开面子充当无情长兄。于是他准备找个委婉的方式把戚长风带走——
戚长风对此一无所知,还试图先下手为强把黎承豫哄出宫:“丽妃娘娘那里虽去不得,二殿下去找孟姑娘解释道歉却不该耽误。”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亭外的天色,“我看这事宜早不宜迟,时间久了,孟姑娘那里不一定又听到什么风声。孟姑娘的医馆离宫城又远,二殿下还是应该即刻出发才好。”
他说的非常有道理,黎承豫也是听得连连点头。
不过:“长风,你这些日子如此忙碌,听说单是千户以上的论功编册、军中勤杂等务就有一屋子的文牒等你过目,你能抽出这一下午的时间来看宁宁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今天在外面待得也够久了,很不该继续留在殿外吹风。现下时辰快近黄昏,我看你也不要再于宫中耽误——正好我也赶着向西城走,咱们正巧同个方向,不如你这就同我一起出宫!”
什!么!人!哪!
戚长风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声浪巨大的咆哮——你还知道我忙?知道我抽出时间来找我家小皇子不容易吗?你过来搅合了这么久,现在还不赶紧走?你还要把我也带出宫?
那一刻,戚将军的脸色非常憋屈古怪,看得康宁再也忍不住偷笑出声。他这一点动静立刻引来了戚长风满眼的控诉,他俩四目相对,一时根本顾不上在场的还有什么旁的人,直接就在黎承豫背后你来我往地交换起眼色来,一个狡黠得意又好笑,一个委屈无奈又好气。
黎承豫他又不是个瞎子,立刻就重重咳出声。他满眼谴责地看了“为长不尊”的戚长风一眼,“在这干什么呢你们?多大了,还作这等小儿情态。长风,你军务那么繁忙,就别再继续磨蹭下去了,咱们这就走吧。”
然后他又看向他弟弟:“这会儿风就渐渐凉起来了,宁宁就别待在外面了。你现在最不能大意,来吧,二哥先看着你回屋。”
二皇子的视线一转过来,康宁立刻乖乖点头作赞同状,好像一个无辜的乖宝宝。
而等黎承豫的目光转回到戚长风脸上,康宁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