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许然慌里慌张地退房回家。他怀着满怀希冀打开门,却只迎来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带来的行李箱还好好地摆放着,小孩甚至没有带走“仅有的东西”。
这是好事,许然不断给自己加强心理暗示,不能自己吓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一天都抱着希望回家,再希望破灭地入睡。
好在许然有足够的耐心继续等下去,也有足够的热情继续期待。如果说他在遇见顾未鸣的日子里学会了什么,那么等待一定是他修得最好的一门课。
在顾未鸣离开的第二个星期里,许然已经习惯了毫无目的地从天亮坐到天黑,他会清晰地看到时间仍在有条不紊地往前赶。
不过花费太多时间去等一个人,他偶尔也会焦躁,会想着在小崽子回来之后好好训他一通,然后死皮赖脸也要求一个联系方式。
但是第一步,许然要等到他来。这并不困难,毕竟等待顾未鸣已经成为了许然生命的常态。
在顾未鸣突然离开的第四个星期,许警官的冷静片片崩塌。
乖崽遇到什么事了吗?
他不怕等,只怕小孩出事。
只要小孩好好回来,他一定什么都不问,只会把自己的乖崽洗干净,然后更加寸步不离地守住他。
日复一日的失望足够消磨任何人的心性,许然的心理状态岌岌可危。他不能再这么盲目地等下去了,他得找小孩回来。
正无从下手,秦星宇却自己送上了门来。秦小少爷没了一开始的嚣张气焰,疯得却更厉害。
上来就揪着衣领要人,许然也懒得跟他客气,反剪了对方双手,把人折腾出了一身冷汗。
见秦星宇老实了,他才冷着脸问:“你跟我要要小未?你有那个资格吗?”
秦星宇听到顾未鸣,也不扑腾了,红着眼眶道:“我怎么不能问?行还是不行给句话啊,人都找不着又算是什么?”
许然的心沉了下去。
“你联系不上他?”
“不见我、不接电话、在我这儿完全人间蒸发,你满意了吧?”秦星宇不管不顾地发泄着,发完疯才回过神来,“你也找不到他?”
他笑起来,自己疯了,也不让别人好过,“看来你对他也没什么特殊的嘛。”
身后许然突然加大了力气,痛到他再也笑不出来。
许然把他按在墙上,一字一顿地在他耳边道:“我与小未有什么关系,你无权干涉;但你做过什么,我却不能不管。”
这些天的Yin郁全都暴发出来,语气中的寒意让秦星宇不寒而栗,“不与你追究是你不配。如果你想要把做得那些脏事扯出来,就再来招惹我们试试。”
“毕竟事情没做干净,要找手脚也简单。”
他越说越暴虐,手上的力气快要克制不住,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却在这时拦下了他。
“许先生。”那人从容不迫地开口,“是我没看好星宇,给你带来麻烦了。”
刚才还在张牙舞爪的秦星宇看到那人瞬间怂了:“哥。”
秦昊阳撇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回去再跟你算账。”对上许然又是一副挑不出错的态度,“怪我们家散养,把孩子养歪了。”
“许警官想要出气随便出,要什么补偿也尽管提,只是我总不能不管他,还希望许警官手下留情。”
许然一贯应付不来软刀子,没好气地松开了手。
“不必了。只希望你们看好他,不要再碍了别人的眼。知法犯法多了,总有把篓子捅大的一天。”
放狠话容易,找人很难。
许然又回到了之前大海捞针的状态。
不过这次要找的是一个叫做顾未鸣的、突然抛下他不见的成年人。
从省局出来,许然后知后觉地感到天气转凉。
一切都像两年前那个戛然而止的夏天。
上一次,小孩带走了他全部的挂念,这一次,小孩夺走了他所有的喜欢。
下一次呢?他还能给乖崽什么?他还能受得住几次?
每一天每一日,顾未鸣的离开都在凌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