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影舞堂怎么样了。白日里素衾来过,说是你的事好像虽然是温遗香牵的头,但主导的那个人并不是他。”颜清玉对着“昏迷”的柳絮喃喃地说着,“不过温遗香一样要负责,你的腿……”假装昏睡的柳絮听到这里,眉心不受控制地皱了一下,而沉浸在愧疚和愤怨中的清玉却垂着眸没有看到。
傻,徐吟风出现在莲韵山庄,非常简短的告知三人所在便请他前来,他就知道这件事一定有问题。只是看样子,猴儿想四两拨千斤把事情给带过,而无昀……
守卫们闻声涌来,黑衣人见状也不敢再耽搁,抽出剑逃走了。
第44章 祸兮起
屋内的灯火骤然熄灭,黑影带着寒气冲进屋子,剑光闪过,颜清玉护住柳絮,躲闪不及,正要被对方一剑刺进胸口。此时的柳絮再也不敢装睡,但是一条腿已经废了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狠狠地拉拽了一把,让那一剑正好偏离开清玉的心房位置,同时大声地呼喊起来。
一炷香后,一个黑影从屋内走出,霎时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哼,猴儿已不是当初的猴儿,沉浸在欲报仇而后快中,”原本不想开口的谢无昀却突然开口,仿佛是遮遮掩掩了太久的陈年旧物一下子曝晒在烈日之下,“难得重聚,我不如就把话挑明了搁儿这儿吧!”
在众人的视线里他缓缓地放下了手,强忍着翻涌的情绪背过身去。
又是夜。荣钦留在了影舞堂,而权茱萸也准备替温遗香施针助他重新打通筋脉。整个影舞堂静悄悄地,好像所有的人都各司其职,有事可做。只有最里那处安静的房子,灯火如同里面人的心思一般摇曳不停。
却说已经醒过来的柳絮,心中不安,一直想找机会去看看清玉的伤势,无奈左腿……他愤恨地锤了一下床沿,眼下山庄的几个人都围着清玉,而他这里倒冷清下来了
颜清玉推门进来,带进一股子冰冷的风,室内一直烧着暖炉,他脱下大麾,走到床头。柳絮在听到动静的下一刻便闭上了眼睛,所以颜清玉看到的时候,以为他还没有醒过来。
已经快入年关,夜里更冷了,柳絮在权老喂过药后便苏醒过来,只是精神还不是很好,原来的坏脾气烟消云散,他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眼珠子一动不动,但脑子却一直转得飞快。
屋外一个黑影闪过,无人察觉。
颜清玉被刺的消息,很快就遍及山庄,影舞堂那边虽然徐吟风知道事情轻重极力阻止温遗香知道这件事,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他只知道,在听到这一消息的那一刻,温遗香“哗”地吐出一口血,师父的地位在他的心目中已经一日千里。
颜清玉的血染红了被褥,柳絮急得差一点要哭出来。顾沉莲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的时候,清玉的整张脸已经惨白得毫无血色,就算柳絮的那一把让那一剑没有致命,但是伤及心肺,又出血过多,掀开里衣,触目惊心的一道伤痕,沉莲忍住欲将爆炸的情绪将上好的金创药撒在创口上,缠上绷带,才敢叫下人来把他挪动位置。
谢无昀不知去了哪里,夜晚归来后听闻清玉遇刺,痛心疾首之下匆匆看了一眼,便吩咐沉莲去影舞堂寻权老来救清玉,而他心中已然猜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谁,也猜到了侯文乐必然不会回到影舞堂,于是他离开莲韵山庄开始找寻猴儿,想讨一个说法。
他站起身来,直直地看向侯文乐:“你我相识多年,你的身世我们仨都清楚。当年的逍遥剑一剑走江湖,哪怕家境败落,却一身正气。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你明明已经退隐山间不问世事,却又要出山来找颜家报仇?但是眼下,你做的那些,已经够过分了,猴儿,我希望你能就此收手。”说完,他又向另外两人颔首道:“两位哥哥知道我性子急,我今日就当着哥哥们的面把话说明白,猴儿若是答应收手,我们还是跟从前一样情同手足,若是还要继续对付颜家,那我与侯文乐的情义便如同此桌!”话音刚落,他抽出腰间的剑,寒光一闪,侯文乐扶着的靠桌另一角被斩落在地。
空气静得能听到木头跌落在地的声音,谢无昀收剑回鞘,目光似剑,刺得侯文乐心底生疼。荣钦和权茱萸并没有说什么,他们静默地看向有些动容的猴儿,觉得他应该要说些什么。而侯文乐哆喏了几下嘴唇,只是慢慢地站起身来,与谢无昀面对面站着,目光游离在他身上,只不过十几年的光阴,为什么他们就变成这样了呢?他不懂,只是一个徒弟,怎么会就比得上他们几十年的情义?他不愿意失去无昀,他的内心狂啸着,可是无昀啊……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想伸出手去,像以前一样拍拍无昀的肩,可是手伸到一半就再也伸不出去了……看着自己的徒儿可以为了自己的娘亲筹划良久然后找到真相解了心头的仇怨,而自己却只能默默地假装潇洒假装忘记家人的一切,他确实……
“猴儿,无昀走了。你现在能跟我们讲明白一点了吧?”荣钦终于发话,逼着侯文乐把事情重新理了一遍。
谢无昀了然,心头重重的一声叹息,在侯文乐看不见的地方,朝着两个哥哥拱手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