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学习。”我记得他一口白字。
我後悔了,真有病,自讨没趣。
“那,我走了啊!”说完,我站起身。
"喂,我挺好的。我犯这罪,在里面是这个。”
看对面的小孩儿挺起大拇指,脸上的笑还是有点痞有点轻浮,可也暖暖的。
我点点头:“那就好。你还是好好学习。你妈说你是好孩子。”
年轻的脸沉了下来。
我说错话了?丁红梅还是很疼这儿子的。
突然,他也站起来,朝我支支下巴:“哥们儿,你那些碟真不赖,里面可没得看。”说完就走了。
从监狱出来,我觉,这下真结了。
他在里面也还行吧。比进去前强。
等他放出来,我都三十好几,小老头儿了。
5
其实呢,他现在就躺在我的第三家分店里。
现在不过是2001年年初三晚上。
唉。
还浑身是血。
我怎麽就给缠上了这麽个冤家。
他放出来的时候其实才被关了两年零两个月,离现在大半年样子。
据说是监狱失火,他抢救国家财産不算,还救了n个管教干部包括当时到N市视察的一个中央领导。而且他平时就表现良好,两年前自考了计算机大专文凭,年纪又很小,身世又可怜。
于是,就给提前释放了。
你看,走的什麽狗屎运。
那天他跑到我刚开张的第三家分店时,我愣半天。
小夥子头发贴头皮一薄层,穿白色大汗衫,夏威夷短裤,倒是很利索。不过耳朵上还是戴了个耳环,确切说是耳钉,不仔细看都不会注意那种。
帮我看店的沾亲带故的小姑娘阿芬眼睛都亮了。很帅麽?
想他当初的德行,我暗暗摇头。亏那小姑娘还动过我脑筋,三天两头跑到我家去主动承担家务,把我妈给乐的,以爲这就是孙子他妈了。
沈斌说要请我吃饭,谢谢我帮他妈料理後事。
“给个机会麽!嗯?”也不叫我声哥,他几个兄弟这几年屁颠屁颠在我俩店里窜户,钱哥钱哥叫得可欢了。
他倒好,还那样,轻浮--
“喂,别动手动脚!”我把他放在我肩上的爪子拿开,丝毫没觉得话里的不妥。
更得寸进尺,一只骼膊伸过来,勾肩搭背把我硬是弄出了门。
“你怎麽老是这麽别扭!”嘴里还咕咕哝哝。
我恨,咬牙切齿。怎麽他能高出我那麽多过了三年我怕连挥拳头的资格都没了。再说,我别扭麽,我别扭在哪里?胡说八道。
我跟他不是仇人麽,就算没仇了,可也全结了啊,结了啊。我就是不想跟这人扯一块儿……
哎呀,我那阿芬小姑娘必定要跟老娘嚼舌头去,又得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