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全裸、六个半裸,我们开始在搞笑的气氛中,复原环境。毕竟,这个房间,今晚还有四个男生要在此就寝。
那一夜,大家在这个房间毫无尺度地聊着性爱的话题。当然,我和小勤「兄弟之间」有没有互打手枪这件事,也被他们拿出来公审。
碰到这种尴尬的题目,我和小勤都有默契,一律由小勤回答。
没有,我们不会互打手枪,但是会一起洗澡。
是的,我们两个都是天生毛少的基因,所以几乎没有长腿毛,我连腋毛都还没发育。
有,我们承认,会互相抄作业。哈哈哈哈,这是我难得的小特权,我当然会好好利用全校第一名哥哥的智慧。
午夜过後不久,我们才结束这场聚会。
曲终人散之後,小勤说他想去便利商店买个宵夜,我陪他走了出去。
在路上,他说出了他的感想:「我刚刚差一点有冲动,也想在这里出柜。」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对同学出柜不难,难是难在要对妈妈出柜。」
他点点头。然後他突然转了一个话题,「你快要跟我一样高了。」
「我快要超车了!」
後来,高二结束时,我和小勤的身高,都是177公分。
2019年十一月初。我和小勤都已经进入高三,准备学测的境界。小勤已经读完那一本厚厚的微积分。至於另一本线性代数,他读了三分之二,暂时搁下,专心准备大考试。
他向我和爸爸提出请求,他想要在生日前夕,正式向妈妈出柜。但是他很怕妈妈的责难,希望我和爸爸能从旁协助。
这是何等的大事,爸爸就算事业再繁重,都要好好地为他的乾儿子帮上这个忙。
於是,在11月9日,星期六,18岁生日前两天,小勤终於要在妈妈的面前,正式出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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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tten By 李定嘉)
小勤要出柜,这是多麽重要的大事。我佩服这孩子的勇气,因为,说真的,我直到母亲过世之前,都没有勇气跟她说明我是同志这个事实。
我和母亲之间,就是保持一种心照不宣的态度,彼此放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我对他说,「小勤,我认识你妈妈这七年来,我知道她心底已经接纳你是同志了。你很确定需要经过出柜这一道难关吗?」
「爸,那是你知道,可是我不知道。我和她这样一直都憋着不说,也很难熬。」
真是非常贴心的孩子。
决定出柜前一星期,我们「父子」三人在沙盘推演。我和昊子都深信,这个关卡,不会卡关。小勤会很轻松地渡过的。
但是,以防万一,我们列出最不愿意碰到的状况。那就是小勤妈妈翻脸不认这个儿子,我会愿意收养他成为我李家的儿子。
这样还让黄律师多一笔生意!
11月9日,星期六下午两点半,小勤妈妈依约来到我家。她事前被告知是要和我们一起讨论升学计划的。
如果出柜成功,我们会一起去晶华酒店吃自助晚餐,顺便庆祝小勤的成年。如果不成功…… 唉,再说!
叮咚!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是我开的门,小勤妈妈还带着两个不小的盒子进来。
「给他们两兄弟的礼物的,先别说。」
她把盒子放在玄关,双手空空地走进客厅。两兄弟还在二楼书房里待命,可能还在演练着。
我用室内对讲机呼叫他们两个下楼。
昊子穿着家居服,但小勤身着学校的标准制服:衬衫、长裤。
他眼眶轻微红红的,显然小小地哭过。
「不是说要讨论升学计划的吗?怎麽?哭了?」妈妈心疼地问着儿子。
小勤二话不说,走向妈妈面前,双脚一跪,直接哭了出来。
「妈妈…… 儿子不孝,做错了一件事……」他的声音极度颤抖,昊子站在他旁边,准备了一些湿纸巾。
「怎麽了,怎麽了?」
「妈妈…… 我…… 请妈妈原谅…… 」
一个轻声啜泣,一个不明就里。我和昊子演练过,在这个时候,尽量不发一语,让小勤尽可能地自己说出来。
「孩子,告诉妈妈,你做错什麽事,需要惊天动地这般跪下哭着?」
「我……我是…… 」小勤已经泪眼汪汪,昊子递上湿纸巾让他擤去鼻涕。
「昊子爸爸,我家这只…… 弄坏你们家里什麽东西,是吗?」小勤妈妈问道。
我摇摇头,轻声地告诉小勤,「孩子,我们说好,不帮你说的。」
哭泣中的小勤点点头,但他还是一直哭着。那最关键的四个字「我是同志」,就是无法说出口。
「妈妈,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