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儿啦!地中
海被干死了!」我们这才抬起了头。他咧着嘴,口水都流了出来:「遍地是血,
怕是活不了了。」众逼纷纷冷笑,这逼急了:「骗你们被驴日好吧?傻逼地中海
老牛吃嫩草……」声音低了下去,却在发抖,「骚扰一个女老师,被家属开了瓢,
那个血啊。」一下子我们都兴奋起来,简直要欢呼雀跃。在对地中海表示深切
「同情」后,话题很快转向女老师,具体说是她的奶子和屁股。啊,不好意思,
我们总是那么饥渴。
几天后,随着信息的进一步丰富以及借助我们超人的想象力,人物、事件、
过程都变得丰满起来。有人甚至据此写了一篇黄色小说,一度在男生间广为流传。
地中海是教务处副主任,主抓财务,按理说不管纪律。但傻逼偏偏爱瞎逛,瞅谁
不顺眼轻则一顿训斥,重则写检查叫家长,是为校园厉鬼。其实此人和我家也颇
有些渊源——确切说是他父亲,在城里上小学那阵,这位乔老师教我们数学和音
乐。而若干年前,他同样是母亲的恩师。乔老师家就在西水屯,印象中有好几次,
父母没空、爷爷奶奶又不方便,都是他捎我回家。至今记得他那辆铃木小踏板,
黑烟滚滚,嗡嗡作响,跑起来还没瘸子走路快。还有他家二楼的鸽子——有几百
只——扑腾起翅膀来,像层厚重的云,实在令人艳羡。以至于上初中后我很难把
地中海和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头联系起来——后者连毛发都那样浓密。
至于受害人,据小道消息,是教务处的一位已婚女教师。具体是哪个,谁也
说不好。我们没事就跑到教职工橱窗前研究一番,最后手里握了好几套可供选择
的意淫方案。后来也有说法声称不是骚扰,而是通奸。我们当然不相信竟有人愿
意和地中海通奸,但「通奸」这个词无疑更让人兴奋。据说,两人经常在办公室
搞,一搞就是昏天暗地,以至于女教师忘记了回家。她丈夫饿得受不了,就跑到
学校来,正好捉奸当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苦主操起板砖就开了地中海的秃瓢,
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开。「如果不是110,」呆逼们信誓旦旦,「我们就永远失
去可敬的地中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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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年有太多的雨,整个夏秋季节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霉味。通往学校的西
南小径变得泥泞不堪,我们不得不绕到新修的环城路。大概就是从那时起,晚自
习放学后我会屈尊与母亲同行,如果她晚上恰好有课的话。印象中,一路上我要
么沉默不语,要么没头没脑地讲一些同学间流传的低幼笑话,再不就搜肠刮肚地
卖弄从杂志上扫到的奇闻异事。我说终有一天我们会占领美利坚,我说印度有个
女人生出一个人头蛇身的怪物,我说世界上有个叫马孔多的地方,一下雨就是三
年半。或许我沉默太久,又或许我说得太多,口若悬河起来反而越发显得口拙舌
笨。而母亲总是一个倾听者,时而配合地笑,时而刁难我一番,时而也会打断我,
怪我哪来的闲工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流沙一样的日子,连母亲的面容
都那么虚无缥缈。只记得身旁的淡淡清香,在凝固而木讷的路灯下,在远处呆逼
们不时的轰然大笑中,悄悄飘散开来,像夜色那样辽远。
还有那个永生难忘的凌晨。不等母亲醒来,我就夺荒而逃。伴着淅淅沥沥的
小雨,我度过了湿漉漉的一天。在课堂上,在人群中,我总忍不住去捕捉那股生
命的气息。我觉得自己快要馊掉了。更让我担心的是母亲——如果她觉察到了什
么,那我不如死掉好了。一连几天我都笼罩在不安之中。每说一句话、做一个动
作,我都会偷偷观察母亲的反应。而当碰触到她温润的目光,我又会像被针扎一
样慌乱地躲开。这当然是愚蠢而可疑的。直至有一次,母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拧住我的耳朵,厉声喝道:「整天贼眉鼠眼的,做了啥亏心事儿,从实招来!」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晚上躺到床上,我又禁不住想,那些精液会不会透过裤衩浸
到母亲股间,甚至穿透内裤粘到那团赭红色的肉上。刹那间,一种难言的兴奋开
始在黑暗中颤动。如此粘稠而灼热,让人心生恐惧。
大概就是「开瓢」事件后不久,为应付中招考试,实验课总算开始切实地付
诸实践。我打心眼里喜欢那些精密仪器和瓶瓶罐罐,甚至——哪怕一块生石灰,
一旦跑到操作台上,在我眼中也顿时高大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