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雾里寻他雾里转
惊讶地紧跟着他身後,我默默的不再说话了,我们绕出了那堆废墟。走到庭院里,没有那些绊脚
的木头和石块,他的脚步就快了起来。我发现他确实对这儿很熟悉,而且,这时我才发现刚才自
己忽略了个地方,原来这院子中间有条水泥路,却并没有被杂草所盘据,显然是因为常有人来这
里走动的关系。
那麽,他是真的常到这废墟中来了?一个失明的男人,经常到一堆废墟里来做什麽?是在凭吊着
过去?还是在找寻过去?
我边走边不禁悄悄的,也是深深的,研究着旁边这个男人的脸谱,仔细一瞧,天啊!真的跟卲震
扬有够像,岂只像....简直是同一个人,若不是他大卲震扬将近五岁,我还真会认错人呢!
现在,那男人专注的走着路,似乎根本忘记了我的存在,那张脸是忧郁、冷漠、严肃,而莫测高
深的。沿着那条大路,我们走了没有多远,就看到路边有栋相当豪华的花园洋房,两扇大大的红
门,高高的围墙,修剪得像一个个小亭子似的榕树从围墙顶端露了出来。
围墙里有栋两层楼的建筑,外壁上贴着讲究的花砖,有美丽的壁灯,和别致的椭圆形窗子。那围
墙的红门上挂着一块白底金字的牌子,上面写的是:“卲府”
我疑惑的认真的再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这路边的大房子是你的家吗?卲先生?”我轻声的问。
那男人惊跳了一下。
「你....你怎麽知道我姓卲?」他迅速的问。
「这很简单,你说你的家就在附近,这栋房子是附近唯一考究的建筑,从你的穿着看来,你应该
是这栋考究住宅的主人。而这房子的大门上又高挂着“卲府”的牌子。」
「唔!」他人终於放松了脸部的肌rou。「你的联想力倒很丰富。你是做什麽的?是一个作家吗?」
「我没那份才华,却对写作很有兴趣。」我笑笑的说,凝视着他。
「我还在读高中,我今年才十八岁。」我又说着。
「才十八岁,怎麽就抽起菸啦!其实,你可以考虑学写作,你仿佛在搜寻故事!你探访一座废墟
,你发现了一个瞎子,你希望从他身上找出故事,然後去写一本‘再见旗津之爱’,或是‘庄周蝴蝶
梦’。」他冷冷的说着,声音里带点讽刺的味道。
「哼!」我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你错了,先生,我对你的故事不感兴趣。」
「是吗?」他不屑的语气反问说。
我不再说话了,我们沉默的走了一大段路。
「先生....」
「别再叫我先生!不介意的话,就叫我一声飞哥吧!」他忽然停住脚步,打断我的话尾说。
我紧跟在他身後的身子,差点煞车不及撞上他,我顽皮的反问说:「飞、飞哥,是飞鸽传书的飞
鸽吗?」
「飞扬的飞。卲、震、飞。」他抬头望着天空,语重心长的说。
「卲....震....飞,你说你叫....卲、震、飞!」我惊讶地睁开双眼大口的说。
「没错!我就是卲震扬的亲哥哥....卲震飞。」
「难怪!难怪!你看起来一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惊讶地说。
「哦!是吗?」他淡淡的回说。
「飞哥,那刚刚你说的....卲震扬....他....他发疯了!爲什麽?你们亲兄弟....」
我小心翼翼地问说,唯恐再度触怒他的坏脾气。
「想知道吗?去问问你认识的那个....卲震扬吧!」
「可是....」
我话还未说出口,只见他手持柺杖扬长而去,留下独自伫足原地满脸疑惑的我。
我目送着他的背影,暮色已经苍茫的笼罩了下来,他的身影却像是走在一层浓浓的雾里,飘浮而
虚幻!在这一刹那,我心头竟涌上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楚,我有种强烈的、被遗弃似的感觉。眼
看着他的身子小了,远了,被暮色所吞噬了!我呆呆的伫立着,不能移动,眼眶却逐渐的shi润了
,天色也完全暗了....
带着失落的心,我回到了饭店,一夜辗转难眠,原本一趟寻人之旅,却无端端地错踪复杂,纵横
交错!卲震飞的失明?卲震扬的发疯?那个关键人物、程幕风又是何许人?他们兄弟和他的关系
又是为何?我失眠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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