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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的七天长假,家里说提前重阳祭祖,让我回家。神贼和我星期五便连夜赶回了家。国庆礼拜六当日在家蒙头大睡,下午开始祭祀,翻山越岭用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原本约好出来的神贼一直没有现身,打他手机又一直关机。我心里在嘀咕,这神贼不知道在搞什麽。找来老姐,问她要神贼家的电话,吞吞吐吐不愿说,让她帮我打电话给神贼家人,又推三阻四。即使我再蠢钝如猪,也知道了两家人想将我们分开。
我和神贼1998年5月底回家报考而相识,2001年分开,2002年复合,一直到2005年的现在,断续七年多时间,难道即使没有七年之痒也要这样戛然而止?连同事朋友都可以给我们祝福,难道家人却要把我们生生拆散?
悬念没有持续多久,半夜,楼下传上来一声——
“改,开门!”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贼!”我探头窗外,神贼正仰头。
“快下来开门!”
旁边迅速走出两个人,一个是神贼老爸,一个是神贼大哥曰继哥。
“三更半夜吵别人睡觉做什麽?快和我们回家。”父子二人拉扯着神贼。
“改,快开门!”神贼喊完身体一软,曰继哥便迅速将他揽入怀里。
“贼!”我恨不得立即从窗边一跃而下。
我知道我跳下楼的後果,所以只能从楼梯一路跑下来。
“他怎麽样了?”
看着曰继哥还在掐神贼的人中,我知道神贼还没醒。
“你们是不是一定要把他逼死了才甘心?我那麽辛苦救活他是为了什麽呀?难道就为了今天这个结果吗?”
我从曰继哥的怀抱中抢过神贼。
“我没眼看你们!”神贼老爸气得全身发抖站在我身旁。
神贼慢慢睁开了眼,“改。”
“我在!”
有几个好事的邻居探头出来望了望,隔壁的两家人都走了出来。
“他不能受刺激的你们不知道吗?你们以为他好全了呀?现在每个月还用几万块药费养着呢,你们是他最亲的人呀,你们到底安的什麽心!”我实在忍不住不骂。
“他刚醒,你先别这麽激动,先弄碗姜汤给他喝了再说。”邻家大嫂劝我。
“尽早要被他们弄死,还喝什麽姜汤,现在就死了一了百了,也不要再浪费我的钱。”我气不打一处来。
“你一个小孩子怎麽能这样和大人说话?”大嫂数落我的不是。
“是呀,我辈分是小,他们这些大人就能为所欲为不顾小辈的死活吗?”
“快别说了,先带他们进屋去坐着吧。我去给你煮碗姜汤。”邻家大嫂倒是热心。
我拉着神贼的手臂把他牵进屋,神贼老爸父子拖着车也跟到了门口,停了车然後走了进来。
四人沉默了好一阵。
邻家大嫂很快便端来了生姜糖水。
“不用了。”神贼摆摆手。
“大嫂弄来了你就喝,不要拒绝别人的好意。”我接过了糖水,有些烫手。
神贼喝了糖水後似乎Jing神了不少。
“自小就把我送到爷爷家上学,你们有管过我吗?回来考得不好又骂我不用功读书,你们有教过我吗?我说了我不想读书了却又硬逼着我去读,你们有问过我吗?那个学校里的人,特别是读专业班的,大多非富则贵,你们有理过我的感受吗?每个月给我200块生活费,在学校里每个月交杂七杂八的费用都不够,从那时候起,我每个月就是用改出去打工挣来的钱,从那个时候起他就一直照顾我到现在,除了我被你们送去做老师的那一年。这些太久远了,不说也罢。毕业了一听说有900块一个月就推我过去,你们知道在那里900块是什麽概念吗?屁都不是!我一年多饱饭都没吃过几餐。好了,现在看我好过一点了,呵呵,又巴不得我死,哈哈。”神贼一番话让他父亲有些眼shi,偷偷抹了一下泪。
“别这麽对自己爸爸说话。”我劝住神贼。
“每个家庭都有每个家庭的困难,他们一个月给你200那是他的本事就只能那麽大,你也怪不了家里的。现在送个孩子读书不容易。”大嫂也帮着劝。
“我也没有怪谁,只不过发发牢sao罢了。我的命不好,我认了。我知道家里不容易,我也不想读,可他偏偏死借烂借也要借钱来送我去。交得起学费又读不起书有什麽用?我在爷爷家大花惯了,我受不了那种生活。你们怪我也好,说我不懂事也罢,我认!我就是那种好吃懒做的命!现在我们碍谁了,你们要这样来拆散我们?”
“你说这些干什麽?我们也从来不知道你有这麽多想法。”曰继哥叹了口气。
“这孩子怎麽能这麽说话?”大嫂听着也觉得神贼越说越不像话。
“我不是孩子,我今年23岁了。”神贼急了,语无lun次。
“他说的只是气话,他平时不是这样的。”曰继哥替神贼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