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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那种用蛇毒还是什麽提炼而成的针剂在神贼的身体内反应极好,神贼恢复得比预期要好得多。手术後的第十七天,神贼搬出了重症监护房。
Julie帮我们在一位光是国家级头衔就能排满一整版并且很难挂号的北京老中医那里排了期。神贼虽然被医生判定了生命的最後期限,但我不想放弃这一线生机,没和古伯父他们商量便决定了要带神贼北上求医。伯父和曰继哥也不愿意放弃这线希望,也愿意和我们一起北上。但曰继哥劝伯父留下,一来是伯父老了不适宜长途跋涉,二是怕他到时水土不服,反而需要别人照顾。伯父没有多说什麽,便留了下来。
老中医果真有点仙风道骨,倒不是他长得多特别,而是满头白发满面皱纹却红光满面,一打照面就能让我信心满满。所谓高人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老中医的望闻问切也与我平时见过的中医有所不同。他先是走到神贼的轮椅面前蹲下,上下左右略略看了一遍,抓着神贼的双手手腕十来秒,横捏着神贼的三个指头压了压,应该是看手掌上的血色吧,然後让神贼伸了伸舌头,便回到他的诊案上提笔准备开方了。我正纳闷,这老先生连神贼是什麽病有什麽症状都还没问呢,也不问我们以前用过什麽药。不过,老中医在下笔之前还是开口了。不是直接问神贼,而是向我询问神贼的大小便情况,听我说过之後便又沉默了。老中医大笔一挥,几张方子便开好了。
“回去之後,药方要坚持每天分三次按时煎服,药末在每晚睡前开水冲服,给他安神养肝的,肝必须在半夜滋养才能达到事倍功半的效果。回去第一周把他的西药药量减半,第二周要把西药停掉,只用我的中药。”
我觉得这医生有些自大,还有点排除异己的姿态。但现在有求於人,我不敢贸然开口。
“如果休息得好,两个月後他可以自己坐飞机来找我了,如果不照我的话去做,也不用来找我,一个月内直接去见阎王吧。”
这下我对老中医的信心又增加了几分。首先他什麽都没问就已经直接指出了神贼的病是肝,而且很不留情地说出了病情的严重性。就光凭他的这一份判断能力,再加上对神贼所抱的希望,我必须要相信他。
取药时,碰到一个看起来牛高马大身强力壮的老外。老外看中医,这对我来说倒是稀奇,便和老外聊了几句。老外说他开始查出了睾丸癌,来看过一次,但一听说不用手术也不用打针,觉得太儿戏,所以没取药就走了,按西医的方案摘除了一个睾丸。手术後不久又发现另一个睾丸也有癌细胞,也要摘除。老外说自己还没有结婚生子,不想两个都摘掉,便又重新回来求老中医医治。没想到,真的不打针不手术,就每天吃些苦汤水居然就把他的睾丸癌治好了。他这次来是感谢老中医并顺便取一些保养身体的药茶。
听了老外的一番话,我更是对神贼的病情充满了信心。
相信归相信,但我不想孤注一掷,西药还是得继续,中药也要吃,双管齐下总会保险一些吧。回家後第一周我还是听老中医的话让神贼把西药减半,然後去做检查,第二周没断药,还是用第一周的药量。短短两周时间之内,早就过了原来的主治医师所判断的两个月期限,可神贼的身体状况反而越来越好。第三个礼拜我决定停掉西药一周,检查结果却比前两个星期还要令人吃惊,癌细胞已经缩小到只有2*2,要知道神贼原来是12*12,那是一个肿胀得令人害怕的体积。四个星期过去了,检查报告没有出来,但去老中医那里复查的时间已到,我们便北上复查後再回来看结果。
和上次一样,为了照顾神贼的身体,还是决定搭乘相对平稳的火车。神贼早就已经能行动自如,他说坐飞机可以让我不用请假,我和曰继哥都没答应。
“你们呀,就是不肯听我的话。回去没有按我的吩咐及时停掉西药吧?”老中医抬眉扫了我们一眼,“不过你们後来还是停了,不然他现在还坐在轮椅上。”
老中医拿出一个仪器,在神贼耳朵上转了一圈,好几个地方都响了警报。老中医的解释是神贼身体上好几处脏腑都因为长期服食西药出现了问题。
“西医就是头疼医头,脚痛治脚。要知道身体各个器官是相互联系的互相滋养的,光治肝不治其他脏腑又怎麽能把身体调理好呢?我给你们开的药是给他回去调理身体的,只要把身体调理好了,病痛自然就去除了。我一边给他调理身体,你们一边给他灌西药毒害他的身体,又怎麽能好得快呢?嗯?”
老中医问得我们哑口无言。
“中药不是也有一些药也有毒性的吗?”曰继哥似乎不满老中医的话。
“那叫不得已而为之。西医叫治病,中医叫调理,这就是中西医最大的区别。中国从不想方设法去消灭身体里的病毒病菌,因为这些东西身体里本来就有的,但为什麽原来一直相安无事,後来却犯病了呢?那是身体出现了问题,没办法和这些病毒病菌对抗了,所以生了病。西医就想办法杀死这些病源,顺便也把人体毒害了。而中医则想办法把身体养好,让人和这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