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Raiment是个省钱如命的人,婚宴就在他的新居附近的酒家摆了两席,只来了公司的几个人和嫂子要好的几个同事,连老家的父母都没过来。本来我不打算让神贼去,但Raiment死活要叫上神贼,说是不到就翻脸。
後来倒是听说Raiment花了几万大洋在家里给他老婆弄了些20寸照片画框还有超大size写真壁画喷绘,又给他丈母娘家还有小舅各装了个空调,还送了一些家俬之类的。弄得我和Joyce都对他另眼相看,而Julie对Raiment的评价是该用则用,够man。
“你们小俩口什麽时候也摆上几桌?”Raiment问我和神贼。
嫂子的同事眼神怪怪的,弄得我和神贼都有点尴尬。
“挑好日子再说。”Joyce帮我们解围。
“就五一吧,大家有什麽计画都喝了你们的喜酒再走。没人反对的话就这麽定了,不到的红包一个都不能少。”Raiment总是说风就是雨。
“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就知道谋算那几个红包呀?”Julie瞪了Raiment一眼,她可能是怕我和神贼尴尬吧。
“五一我可能抽不出空,但到时你们真摆酒的话,红包我一定让同事给你带到,还有今天没来的几个经理,我也帮你打包票。”人事部经理举起酒杯,“来,为Raiment小俩口,也为Gary小俩口的幸福美满乾杯!”
我用力和人事部经理碰杯,作为一个同性恋,恋情被人祝福是一件值得将幸福放大N倍的事。
大叔的似乎有话想说,但叹了一口气,黄汤灌下,酒杯落桌。
“Julie你呢?你这个独行侠女几时也带个男朋友出来给我们见见?”Raiment有些高兴过头,给Julie倒酒倒得太满泻了出来。
“满了,你自己都才刚刚搞定,这麽快就管起我来了。”Julie脸上虽然挂着笑,但眼神有些闪烁。
三十出头的Julie在公司永远是忙忙碌碌勤勤恳恳,从没听到她打过什麽私人电话。高挑、苗条、健康的浅麦芽肤色,总是一身高贵而内敛的服饰外加永远淡雅的el。在两边眼角下和略高的颧骨之上几点淡淡的斑点衬托出来的爽朗亲和不拘小节的脾性。迷一样的收入,还有新换的一辆与她一样刚毅纯净下蕴含稳重柔顺的宝来座驾。这样的女子,我们实在想不出他的感情生活会是空白的理由。但整个公司的人,除了上班时和她有所接触,对她的私生活一无所知,连她住在哪个区都不得而知,更不用说见过她的朋友了。她将自己的业余生活收得密不透风,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吧。
“Raiment,你们打算到哪里去度蜜月?”我岔开话题,Julie对我致以一丝微笑。
“回老家天津,让老婆帮父母干点活,顺便把自己家好好玩一遍。过几个月让她在家做全职太太,给我生个大胖小子。”Raiment的生活一直如此简单务实。
神贼认识了附近的一个大学的学生Richard,也算是神贼入圈的第一个gay友了吧。82年的,清秀,肤色不算很白,声音有点细。
神贼推开书房的门,“改,我有个朋友想来家玩。”
“男的女的?”
“男的。”
“Gay?”
“嗯。”
“不行!”我立场坚定。
“为什麽?”
“你没听说呀?现在很多人扮gay登堂入室,把屋主迷晕了就把东西搬空。”
“他是大学生,就在不远的大学。我去过他们学校玩,也和他同学出去玩过。”神贼的样子楚楚可怜,像是在受尽本少爷惨无人道的压迫之後可怜巴巴地颤抖着说:我也有交朋友的自由。
“那你再去找他玩就是了,干嘛非得带回家来?”我不知哪来的气,态度有点强硬。
“改,你最近老是不爱搭理我。”神贼还是和往日一样,拖了个凳子坐在我旁边。
“你没看到我在忙吗?”
我所谓的忙,就是John交给我的小活。没有第一次幸运,後面的都是些两三百的小活计。也没多大要求,就是配一配页面颜色,甚至可以说是套用一些范本,然後往里面填字,放图,再定义一下字体之类的外观。按用户要求做一些华而不实的公告板呀,跑马灯文字呀,菜单特效呀,滑鼠特效呀,漂浮层之类的。说实话,我以前自己做的主页几乎不用这些东西,即使用,也只是少量的适当地运用其中一两种。我觉得这些东西太过花俏,搞得画面乱糟糟的,但有的人就是喜欢把这些俗不可耐的东西大量往里堆。
机械式的工作反反复复地进行,一成不变地按照用户的需求做一些变化不大而又没有成就感的事情,人往往容易产生负面情绪。於是,我对这项工作产生了厌恶。
客户就是上帝,别人要求这麽做我就得这麽做。为了五斗米,再怎麽厌恶也得面对。对着这些东西多了,人也变得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