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越说越难过，她低垂着眉眼慢慢往前走，“我家也只剩我一个人了。” 变异（3）李曼忽然想起家人，情绪有点低落，低着头慢慢走，落后了张富贵一步。张富贵回头哈口气，在李曼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李曼双手捂着头，怀里的不锈钢碗掉在地上，眉心紧蹙，“狗子哥，弹脑瓜崩疼。”张富贵捡起只有拳头大小的不锈钢碗，在身上蹭了蹭碗边的灰，揣进他宽大的衣服兜里。伸出脑袋，指着额头说：“那你弹回来。”李曼气鼓鼓的脸有点生气，低落的情绪全无。她加快脚步往前走，低声呢喃：白等他了，先是被说傻，又被弹脑瓜崩，气死了下次不等他了。张富贵追上李曼，“昨天新来十多个幸存者，食堂不知道新来人了，她们一定会少做十几个人的饭。”“那你也不能弹我脑瓜崩。”“你还总喊我狗子，狗子的呢。”李曼黑着脸，“狗子哥，你怎么小气巴拉的。”沈轻嫣和季江白跟着李曼来食堂排队。三楼食堂也是一圈小窗户，屋里的视线全靠窗户外的阳光。沈轻嫣刚才就注意到所有人的手里都拿着各不相同的碗、盆和盘子，用来装食物。李曼排在沈轻嫣前边，她回头说：“嫣姐姐，你要是没有碗，一会食堂打饭的阿姨会给你。”沈轻嫣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用自己的碗，“我有。”幻世界不能用意念，必须拿出来用，记号笔可以用意念。沈轻嫣转身，双手攥着季江白的外衣两边，往两侧打开。低着头，轻声说：“季哥，你用衣服挡着点，我把咱俩的碗拿出来。”“嗯。”季江白照做。沈轻嫣拿出幻世界，写出两个碗和两双筷子。用意念写的时候没写碗的大小，只写了‘两个碗’。结果出来两个和脑袋一样大的瓷碗。李曼诧异，“嫣姐姐，这么大的碗，是怎么藏在衣服里的？”沈轻嫣回手指了一下季江白，“他瘦，衣服又大，可以藏住。”李曼“哦”了一声没再细问。排队排到了张富贵。张富贵拿出两个碗，向旁边侧了一下身子，露出李曼给打饭阿姨看，“两个人的饭。”打饭阿姨抬头看了一眼，给张富贵打了两份饭。
沈轻嫣和季江白端着白色瓷碗，也分到了食物。一口米饭，一片煮白菜，一个蒸土豆。大碗着实有点多余，碗底都没铺满。在末日粮食稀缺的世界，能有一口白米饭吃都是奢侈的幻想。沈轻嫣听到有人在议论变异。“唉，蚊子已经变异一年了，所有武器都用上了，蚊子也没灭绝，人都死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水污染，电力损坏，所有通信设备也都被毒蚊破坏了，要不是有这个避难所，我感觉我现在已经无了。”“全世界都爆发了蚊子变异危机，咱们这个偏远小县太偏了，所有人都自顾不暇，谁也不能来这管咱么，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吧。”“别沮丧，要有希望。”李曼指了一个位置，“我们去那吧。”沈轻嫣回过神，跟着李曼坐在了她对面。四个人刚坐下，一个微胖的男人走到桌子旁边，很自然地拿起李曼的碗，把属于李曼的饭菜倒进他的饭盒里，很满足的看着两份饭。这是明目张胆抢食物。微胖男人倒完饭菜把不锈钢碗‘咣’的扔在桌子上。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惯了这种事的人。若是在沈轻嫣的地盘，对于这种人的处理有一套办法，第一次关小黑屋，第二次送出营地，再加一顿拳打脚踢。外边的世界已经很危险了，坚决杜绝营地里的人内耗。张富贵额角的青筋暴露，他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往前迈两步，攥着微胖男人的前襟，怒目圆睁，压低声音哑着嗓子说：“你把饭还给李曼，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微胖男人无动于衷，手里的饭盒已经盖上盖子抱进怀里。李曼的视线瞄着不远处站岗的管理秩序人员，她回头拽了拽张富贵的衣服，低声说：“狗子哥，算了。”“算了？什么算了，一个星期才能吃上一口白米饭，一天才只有这一顿饭，温饱是生存的希望，忍一次就会被欺负第二次，这怎么忍？”李曼何尝不想要回自己的食物，可打架的惩罚很严重。“狗子哥，秩序管理人才不管是谁先挑起的争端，如果打起来的话，两个人都会被关进小黑屋一个月，在小黑屋里三天才给一顿饭，我不想被关小黑屋，我也不想你被关。”“狗子哥，算了吧，我下次注意一点。”李曼拽着张富贵的衣服，语气软糯，快要哭了。张富贵进退两难，咬着牙愤愤道：“就忍了？”“小兄弟，放手吧。”微胖男人得意地挑起眉，用下巴指了一下正往这边走的秩序管理人，“他过来了，你不怕吗？”微胖男人就是吃准了张富贵不敢动手，还得忍气吞声。沈轻嫣掀起眼皮，目光凛冽，桌下的拳头紧紧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