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你等等沉壶。
「几时了?」
「回长公主,还有半盏茶的时间便是吉时。」
长公主额间贴了花钿,金箔之上贴着的是片片桃花瓣,胭脂桃红眉眼上勾。
青黛点眉眉细长,红蓝花汁润唇中,眼角两
八天麻主安
胭痣,盼君度春宵。
长公主……好美……
我扶着门框,长公主环视众人,懒懒坐在贵妃椅上,金线绣制的凤凰裙摆被缓缓拧起露出一双纤细白嫩的小腿,再往上,丰润的臀边若隐若现。
一众宫女低下头,长公主轻声笑了:「谁愿与我一同出嫁?」
门框被我抠下来一块红漆,兀地想起玉落那句:「长公主好女色宫内人人皆知。」
又是另一道恨声:「如若不是你,长公主身边备受宠爱的就是我!」
宫女中有人羞怯地动了下腿。
下一瞬,门框边已没了我躲藏的身影。
我衣着歪斜,底鞋也在我跑的时候丢掉一只,脚底满是血迹,这副姿态实在脏眼,但我依旧跪爬在地,如拜神佛般虔诚往长公主脚边爬去。
我说:「长公主,沉壶此生皆愿。」
长公主没说话,待我贴着她馨香的腿边,长公主才僵硬着放下裙摆。
红裙抖开,重重叠叠,我跪在里面,仿佛跪在高堂,层层的红,犹如洞房外合上的垂幔。
长公主的嫁衣本就繁重,裙摆宽阔,任谁看都不知那裙摆之下还藏着个人。
花轿一抖,我突地往前倒去,撞在长公主膝上。
长公主紧绷了一瞬,我抬眼,只见群内垂下来一缕刺绣金丝贴在长公主腿边缠绕。
哪怕花轿稳稳前行,我依旧那个姿势没动,闷闷喊了一声:「长公主……」
长公主捏紧了裙面,裙角蝶动。
出了行宫,宫外桃花侧立两旁纷纷飞扬,哪怕在轿内,在层层叠叠的粉裙中,桃花的香气依旧飘了过来,花香钻鼻。
只是苦了那驸马郎,被蒙在鼓中甚至不知花轿里的不只有他千求万求才得娶的长公主,还有一个闻香气意桃林的我。
大婚当夜,我见到了人人夸赞惋惜的驸马郎。
听说他本是皇上的钦点状元,皇上说他是天下奇才,能文能武,大赏,一问他要什么,他却求了公主。
现下看他一身红衣,身材挺拔,也确实有着一副京城贵女痴迷的相貌,一整天下来眉眼带喜嘴角的笑就没停过。
只是可怜,洞房之夜,长公主一杯迷酒,一张血帕便把他打发过去。
那晚,我为长公主取下繁重簪钗,望着镜中有些疲累的她,斟酌开口:「驸马若半夜醒了」
一壶怕了?还是说你想本宫当真与他共度春宵?」
我稳稳回视,脸带薄红声音坚定:「不怕,不想。」
长公主弯弯唇笑了,脸上的桃色一时分不清是酒意还是脂粉。
到了沐浴,长公主将我拉下水中。
通铺白玉的露天浴池泛着粼光,天上的月投在水面,长公主从后环抱,声音满足又带着丝暗伤:
「远是圆月近是残,残月已是意中人,何须
求那天上月。」
肩上的小月胎记还有着未消去的牙印,长公主弯弯眼,抓着我的手缓缓沉入水中。
水里对视良久,两颗心逐渐同频,温温水热,心渐沸腾,爱意沉壶中,壶溢且盈余。双点上红脂媚气的眼看向镜中的我:「沉
07
第二日驸马在偏房醒来,急急忙来找长公主。
门被推开,我正给长公主柔柔捏肩,见驸马来,长公主也未睁眼:「何事?」
「昨夜……昨夜……」驸马一张俊脸羞红,改口道,「我为何会在偏房?我和……长公主为何没在一张床上……」
长公主这才睁眼看他,一脸疲乏眼含春意:「本宫只愿一人睡,便起夜走了。怎么?本宫身为长公主,连这点事也要你的同意?」
驸马被迷直了眼,以为长公主如此模样是他昨晚所做,虽记不太清,但也愧疚说道:「是我不好,长公主既不喜欢,我以后就睡那房就好。」
说完,他还想上来替我给长公主按肩,被长
公主以习惯了我的力道,以及太过疲乏要休息了为由将驸马打发走了。
驸马心甘情愿,走的时候还十分愧疚,主动关上门不打扰公主休息。
门一关,长公主拉住我的手:「沉壶,你可生气?」
我摇摇头,手指细细摩擦着:「不生气。」
当晚,落了一场雷雨,城门外大水如洪,泄流千里。
又过了几日,长公主频频出门,回来时总会带着一些奇异的玩意儿。
渐渐地,皇城内无人不知长公主好色。
我也想长公主收敛些,她总是在厨房揉着面团,边吃边烹饪着,眉尾扬起仰视我:「本宫为何要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