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到家门口后,下车望着倪心的车子开远,再低头看见倪心整理的一袋案件资料,经过几次相处,他感觉倪心温柔坚强、细心勇敢,心底也开始倾向他、认为可能他真的受了冤枉。
天真与倪心一同调查杀童案经监视人员回报、传至胖老爹耳中,不出所料,天真再次被喊去办公室耳提面命一番,天真身为刑警,与嫌犯交往过甚实在不妥,遑论让嫌犯直接参与线索搜查。
天真辩解:「可是根据无罪推定原则,倪心还没被认定有罪,他就是无罪。」
胖老爹眉头一皱,他担心的事发生了,他说:「你已经被他影响判断了,看来不能再让你继续参与这桩案件。」
天真震惊,问:「你要踢我出去?」
「我的小组不能有不客观的组员,今天起你不准再插手这案子。」
「不可以!老爹,这个案子我一定要查到底,你不能就这样踢我出局!」
「就因为死者让你想起死去的弟弟?」
「……你知道……?」天真有些惊讶。
「当初是我让你进组的,当然得先查查底细。」
「那你就更应该知道这个案子对我有多重要。」
「说实话,我现在很后悔让你参与案件调查,你已经将这次的案子和你弟弟的案子混成一块了,查案最重要的是客观冷静审视证据,你的感情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复杂。」
胖老爹武断地将天真从组员名单剔除,不论天真如何解释与恳求,他都不为所动,天真被调回本来的岗位,开始每天处理杂事、指挥交通。
儘管天真没再缠着胖老爹要求回组,不代表他就此放弃查案,不管他是不是警察、是不是调查小组的一员,他都不会放弃继续查下去,他和倪心时常相约一同讨论案件、实地查访线索,天真多次收到警局警告,一气之下,索性请了一星期的事假,他打算用这一星期的时间与倪心共同找出兇手。
倪心托关係请熟识的侧写师凭估连续杀童案的罪犯特徵,得出的结果是成年男性、单身、反社会人格、童年可能遭受虐待。
倪心家中,天真趴在桌上一堆资料上、脸上的黑眼圈深得吓人,他问:「犯罪侧写到底准不准?」天真上过相关课程,但对这种推测始终有些疑虑。
「所有的猜测在被证实前都只能是参考性质。」
「我想了想,最关键的线索应该还是那些乐高积木,那是受害者唯一的共同点。」
「警方调查过玩具店的人员吗?」
「当然查过,但没什么特别可疑的人。」
「玩具店的关係人呢?譬如送货员、清洁公司、设备维修人员?」
天真拍桌而起,惊呼:「没查过这些人!不愧是教授啊你,果然脑袋就是聪明,我们现在就出发。」
天真拿起背包就要往门口衝,倪心朝墙上时鐘看了一眼,已是晚间十点,倪心建议:「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吧。」
天真的一头热被冷水浇熄,冷静后说:「也对,那我今天先回去了,我明天再过来。」
「我开车送你回去。」
「我又不是女的,有什么好送的。」天真脑中突然闪过一个问题,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倪心,犹豫着该不该多嘴问问。
倪心看穿天真,直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不喜欢小孩子了,那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
「什么都不喜欢。」倪心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接着说:「我以为誓言屋替我治好恋童癖,我就会喜欢成年人,但事实不是这样,誓言屋除去了我对孩童的喜爱,可我原本就对成年人没有兴趣,所以现在的我对谁都没感觉。」
十三曾经提醒倪心,是否真的值得为了旁人而放弃喜爱的事物?人们总是误解,好像做了一件事、就能达成另一件事,然而,并非所有事皆有因果关係,更多的是无谓的作为,付出了错误的努力,怎么也换不回想要的结果。
倪心对天真说:「如果有一天你下定决心与誓言屋交易,一定要想清楚你想要的是什么,誓言屋很狡猾,一个字的不同都会造成不同的结果。」
「我会记住你的话。」
天真离开倪心的住处,走出大楼、斜对面就是那家关键的玩具店,店家已经打烊,他走到玩具店的橱窗前欣赏着组好的各式模型,再回头仰望倪心家的窗户,他心中升起一个疑问,倪心捲进这起案件究竟是意外或是命中注定呢?
一名恋童者、六起杀童案,最后是将恋童者更加死死钉在耻辱柱上或彻底洗净人们的偏见?